男女主角分别是厉宁厉九的女频言情小说《大周第一纨绔 番外》,由网络作家“沧海种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毒......我已经下了,还望白大人不要再为难我的家人。”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片刻之后,另一个声音才响起:“你确定万无一失?”“大人放心,一炷香后,他便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痴傻之人。”......疼!脑袋里刀绞一般,厉宁的意识渐渐回归身体,他挣扎着控制身体,却只能勉强使眼睛张开一道缝隙。“发生了什么?”一股淡淡的胭脂香气渗入了厉宁的鼻子里。“这里不像是手术室啊?”忽然,他听到了一阵抽泣声。朦胧间,他看到了一片雪白向着自己缓缓盖来......身体的触感让他很快明白,这盖在自己身上的“雪白之物”竟是一个不着寸缕的姑娘。“嗯?全麻以后果然会出现幻觉。”可是......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身体给厉宁的反馈让他心跳加速。可就在这个时候,一...
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片刻之后,另一个声音才响起:“你确定万无一失?”
“大人放心,一炷香后,他便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痴傻之人。”
......
疼!
脑袋里刀绞一般,厉宁的意识渐渐回归身体,他挣扎着控制身体,却只能勉强使眼睛张开一道缝隙。
“发生了什么?”
一股淡淡的胭脂香气渗入了厉宁的鼻子里。
“这里不像是手术室啊?”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抽泣声。
朦胧间,他看到了一片雪白向着自己缓缓盖来......
身体的触感让他很快明白,这盖在自己身上的“雪白之物”竟是一个不着寸缕的姑娘。
“嗯?全麻以后果然会出现幻觉。”
可是......
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身体给厉宁的反馈让他心跳加速。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温热落在胸口。
女子的声音响起:“东家,裳儿最后服侍您一次,我对不起您,害您后半辈子只能做个痴人,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在他们手上......”
厉宁越听越蒙,但僵硬的身体让他根本没办法做出其他反应,只能被动地接受这场特殊的幻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等裳儿离去的时候,厉宁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
......
午夜之时,厉宁猛然惊醒。
“护士!”随着一声大喊之后,厉宁愣了片刻。
纱幔遮床,青砖铺地。
厉宁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这......cosplay?”
他记得他在回公司的路上出了车祸。
他应该在医院才对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开始渐渐浮现。
厉宁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精彩。
“我......我死了?”
在愣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厉宁才终于接受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的灵魂穿越了!
上一世,他事业有成。
年纪轻轻便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几乎拥有了同龄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可是厉宁心中却始终有一个巨大的遗憾。
他自小便是个孤儿。
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但那种玄妙的,血浓于血的感觉,却是买不到的。
现在他重生了,而且明显是有亲人的。
下一刻,厉宁赶紧搜索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他要快速了解这个世界,了解他自己。
可是随着记忆一点点浮现,厉宁的表情却是越来越难以管理。
“你特么可真该死啊!”
厉宁。
大周朝第一纨绔子弟,不仅仅是不务正业那么简单,甚至已经到了欺男霸女的程度。
但因为厉宁的爷爷厉长生乃是大周朝军方第一人,所以即便厉宁再过分,昊京城的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甚至就连一般的官员见到厉宁都要笑脸相迎。
没办法,厉长生太宠着厉宁了。
大周朝的皇帝也太放纵厉宁了。
而他如今的一切特权却都是用厉家人的血换来的。
厉家几乎可以说是满门忠烈,十年前大周朝与寒国发生战争,最终两败俱伤,但是厉家却几乎被打没了。
厉长生七个儿子,尽数战死沙场。
七子出征,一子未归,只留下了满门寡妇。
而到了厉宁这一代,就只有他这一个男丁。
厉长生怎么能不溺爱厉宁呢?
这些年厉宁的纨绔之名已经传出了昊京城,甚至是传到了其他国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少爷!”
一声惊呼响起,随后一道黑影直接扑进了厉宁怀里。
厉宁先是一愣。
“你起开——”
厉宁猛然推开怀中人,这满脸的大胡子扎得自己胸口疼!
此刻眼前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魁梧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罩着一只眼罩。
活脱脱一个悍匪。
而他竟然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厉九。
厉宁看着涕泪横流的厉九,忍不住嘴角抽搐。
“少爷你可算是醒了,老太爷怒了,此刻已经集结好了军士准备血洗昊京城呢!说是一定要找出害你的幕后真凶!”
“若是找不出来,那之前和你有过恩怨的所有人都要被卸掉双腿!”
“啊?”厉宁惊呼一声:“这老家伙......不是,这老人家这么猛吗?”
厉宁前世读过不少史书,如此胆大的臣子他真就没有听说过。
天子脚下,血洗都城?
这是老将军吗?这是老疯子吧!
“老太爷说了,你是厉家唯一的根了,也是他的命!”
厉宁闻言一震。
这么一个瞬间,心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一般。
“快,带我去见见爷爷!”
此刻夕阳西下,夜色将至。
厉府大院正中。
双目血红的厉长生环顾左右,右手死死按在腰间佩刀之上,面前则是近千军士,皆是身披重甲!
“弟兄们,我厉长生戎马一生,这条老命在阎王爷那里转了几个来回,膝下七子尽数战死,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如今只这一个孙儿,竟还有歹人想要他的命!我恨!”
“昊京城太平太久了,今夜要么找出凶手,要么让那些狗东西下半辈子只能在地上爬!”
“杀——”
“杀——”
下方的近千军士同时嘶喊。
厉宁离得老远便听到了那些喊杀声,顿时满脑门冷汗,这哪里是找凶手啊?
在皇帝家门口如此嘶喊?这已经不是越界那么简单了,这他娘的就是造反啊!
自己不会刚刚穿越过来就被灭九族吧?
就算自己现在跑路,侥幸活下来,还是个孤儿啊......
庭院之内。
锵——
厉长生猛然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等一下!”厉宁扯着嗓子大喊道:“我还没死!”
一时之间,上千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厉宁,厉宁看着那些忠诚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颤,他真怕这些人突然喊上一句“少主”!
那只能造反了......
厉府大堂之内。
此刻只剩下了厉宁爷孙两人。
“宁儿,你没事便好。”
厉长生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哪里还有半点杀伐之气在身:“我厉家就只有你这一点香火了,你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有何面目去见厉家列祖列宗?有何面目去见你爹啊......”
说到此处,厉长生颓然坐在了椅子之上。
看着厉长生的模样,厉宁不由得心痛。
这个老人太不容易了,即便一生征战见惯生死,但连续死了七个儿子。
铁一样的汉子也要熔了......
“爷爷,你放心,我......”
厉宁刚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厉长生却猛然抬起头:“我厉家树大招风,当年鼎盛之时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人丁凋零,难免会有动歪心思想要踩一脚的。”
“厉九不能随时贴身护着你,而你总归到了放纵的年纪,男女之事堵不如疏。”
厉宁不可置信,什么叫放纵的年纪?这厉家的家风有点猛啊。
“但不能总去青楼啊,说起来你对那丫头也不赖,谁能想到她竟然给你下毒呢?以后少去青楼,爷爷明日就去给你说个媳妇儿。”
“不是爷爷,也没必要这么急......”
厉长生却念叨着:“得是个好生养的!年纪大一点也无所谓吧......”
“有所谓!”
厉长生抚须大笑,厉宁可是吓得不轻。
忽然,厉宁想到了之前半昏迷之时的春宵一刻:“爷爷,那个裳儿姑娘现在如何了?”
“她死了......”
回到房中。
厉宁不断搜索着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是之前的毒太猛了吗?怎么记忆有残缺啊。”
关键的人和事一片模糊,满脑子剩下的都是吃喝嫖赌......
难道这就是作为大周第一纨绔的觉悟?
“少爷你念叨什么呢?”
“卧槽!”不知道什么时候,厉九已经端了一盆热水站在了厉宁身后:“你这是要做什么?”
厉九的独眼里露出了一丝疑惑:“少爷你糊涂了?小的伺候你洗脚睡觉啊。”
厉宁瞪大双眼,然后满屋子扫视了一遍,终于确认了这屋子里就只有他和厉九。
“我没有个丫鬟吗?”
厉九摇了摇头。
“老太爷说了,怕你吃窝边草,你在外边怎么乱来都行,但绝不能祸害自己家里人。”
厉宁的嘴角抽了好一会儿。
“我不洗!”
说完直接翻身上床,现在他有点同情这位大少爷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声从身后传来,厉宁赶紧回身看去,却见厉九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你又干什么?”厉宁一脸惊恐。
厉九郑重其事:“老太爷刚刚吩咐,在少爷你找到媳妇之前,我要和你同寝同食,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没那个必要吧?”
“有,老太爷说了......”
听着厉九在一边絮絮叨叨,厉宁终于忍不住了:“你是少爷我是少爷,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小的不敢。”
“出去——”
厉九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只能转身离开。
“等会儿!”厉宁突然改了主意,指着椅子道:“坐下我有事问你。”
厉九乖乖坐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本少爷的毒留下了一点后遗症,有些事记不清了,我问你答听得明白吧?”
厉九点头。
“我有没有什么仇人?”
厉宁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既来之,则安之,现在看来肯定是回不去了,那就索性在这个世界重新活一次。
这一世,他爷爷是大周朝第一权臣,家中不说富可敌国,也足够他挥霍一生了。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唯一的缺点就是可能会没命。
那个“白大人”到底是谁?如今敌在暗厉宁在明,不先揪出这个“白大人”,厉宁睡觉都不敢脱裤子。
厉九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厉宁:“少爷,整个昊京城,有几个不是你仇人的?”
厉宁:“......”
“诶......你真不怕我弄死你吗?”厉宁咬牙问:“算了,我问的直白点,老爷子在朝中有没有什么死敌啊?”
厉九立刻道:“整个昊京城几乎都知道,丞相和我们老太爷关系一直势同水火。”
“丞相姓什么?”
“姓白。”
厉宁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而且有些说不通。
如果这位白丞相真的想要扳倒厉长生,那最好的方式就是留着自己这条命,有自己这么一个浑蛋孙子在,这位丞相大人就可以不断对厉长生口诛笔伐。
而且就算真的要除掉厉宁,也没有必要派自己姓氏的人动手,若是暴露岂不是满盘皆输?
厉宁皱眉:“除了丞相呢?”
厉九思考了一下道:“剩下的也都是丞相一派的人,不过他们不敢做得太明显,毕竟老太爷若是发起怒来,丞相保不住他们。”
厉宁思考了一会儿:“我且问你,关于裳儿你知道多少?”
“她是云雨楼的姑娘。”
云雨楼,这名字太露骨了,任谁听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裳儿姑娘虽然身在云雨楼,但那间阁楼却是只有少爷你一个人能进,少爷你喝醉的时候还说以后要娶她回来做妾呢。”
“做妾?我应该没有正妻吧?”厉宁吓了一跳。
厉九摇头:“自然没有,只是裳儿姑娘身份特殊,就算她为少爷守身如玉,也终究是出身风月之地。”
“所以只能做妾,做不了我们厉府的少夫人。”
厉宁闻言一叹。
厉九却一拍大腿:“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要害少爷呢?”
“别说了,带我去看看她的尸体。”厉宁思索再三,想要揪出那个幕后真凶,还是只能从裳儿下手。
而其他也想看看这个姑娘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毕竟他是厉宁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
......
一个时辰后。
昊京城,京兆府衙门前。
黑色的马车上走下了两人,正是厉宁和厉九。
“裳儿的尸体在这里?”
厉九点头:“少爷你刚出事裳儿姑娘就被抓捕起来了,可是还没等我们去提人,她就死在了京兆府衙门的大狱中。”
“这姑娘出身青楼,没人给她收尸,估计等不到天明就会被拖出城埋了。”
厉宁双眼微眯:“怎么死的?”
“给的说法是畏罪自杀。”厉九撇嘴。
“我看是杀人灭口吧!”厉宁说罢便迈步来到了京兆府衙门的大门前。
砰砰砰——
敲门声响了许久之后,门内才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哪里来的野鬼?大半夜不让爷爷睡觉,着急投胎吗?有什么事明早再来!”
厉宁脸色微冷,咬着牙说:“大人,我有要事,人命关天。”
“滚——”一声怒骂从门内响起:“人命关天又不关老子的事!搅了老子的清梦送你进大狱!”
这一次厉宁彻底失去了耐心,这就是京兆府衙门?若当真关乎百姓的性命,难道也要等到天明。
事关人命,难道还不如他一夜清梦吗?
“少爷,大半夜来砸门确实不合规矩。”厉九小声提醒。
“这是你们这个世界的规矩?”
厉九闻言一愣,不明白厉宁是什么意思。
却见厉宁嘴角带起一抹冷笑:“厉九,我是大周第一纨绔没错吧?”
厉九不敢点头,只能嘿嘿一笑。
“我爷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错吧?只要不闹出人命,都能摆平吧?”
厉九无奈点头。
“给我砸了这门!”说罢厉宁退后一步。
“少爷......”
“你是厉家人,还是这京兆府衙门的人?”厉宁喝道:“砸!出了事我担着。”
厉九咬了咬牙,随后一步上前,摘下了自己背后的开山斧。
看着翻飞的木屑,厉宁忍不住吐槽:“哪个正常人半夜出门背着开山斧啊?”
刚砸了没几下,门内终于传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这么大胆,不想活了?今日老子非要让你死在大狱之中!”
厉宁听到“死在狱中”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神更加冰冷了起来。
“厉九,给我。”
说完上前接过了厉九手中的开山斧,厉宁到底不是那个原本的大周第一纨绔,这京兆府衙门乃是个庄严之地。
代表了大周的法,厉九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家臣,他砸门,罪就大了。
而厉宁则不同,他亲手砸门,有罪厉家也会担着。
“少爷......”
“闭嘴,站在后面看着。”
也就在此刻,那两扇漆黑的大门终于敞开。
“找死!厉......厉......公子。”
出来之人本来一脸凶相,可是那满脸的怒火在看到厉宁之后瞬间消失不见。
就连他身后那些壮汉也都赶紧藏起了手中的棍棒。
“你认得我?”
“公子说笑了,整个昊京城谁不认识您呢?小的崔明,是这衙门里的......”
厉宁直接打断:“我不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然后直接举起了开山斧:“我问你,我的命和你的梦到底哪个重要一点?”
砰——
崔明竟然直接跪倒在地,然后连扇了自己三个耳光:“小人知错了,请厉公子大人大量饶过小人这一次!”
见厉宁依旧冷着脸,崔明眼珠乱转,最后小声道:“小人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年方二八,生得也俊俏,若是公子......”
“滚!”厉宁一脚将崔明踹翻在地。
又看了看那些手持棍棒的壮汉:“平日里你们也是这么对待百姓的?”
“万万没有!”
厉宁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崔明道:“起来,带我去见裳儿。”
“哪个裳儿?”
厉九提醒:“就是你们白日里在云雨楼抓的那个姑娘。”
“她......那贱人竟然想要害公子,公子放心,她已经死了!”
“带我去见她!”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崔明的神色间明显多了几分慌张。
厉宁看出了一丝不妙,厉声道:“今夜看不到她的尸体,明早就看你的!”
“这就去!”
厉宁随着崔明向着京兆府衙门深处走去。
身后跟着一群战战兢兢的彪形大汉。
“厉公子,那姑娘对您很重要吗?”崔明试探着问了一句。
“带路,不该问的别问。”
转过一个弯,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厉九忽然眼中一寒,猛然将厉宁护在身后。
“你们好大的胆子!”
说着话那柄开山斧已经横在了崔明的脖子上。
“大人这是干什么?”崔明体若筛糠。
厉宁也是一脸疑惑。
“少爷,这不是去大牢的路,你们想带我们去哪?”
厉九此言一出,厉宁也是眼神一凝。
崔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冤枉,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害厉公子,这......这是去豹房的路。”
“豹房——”厉宁爆喝一声!
声音之大就连一旁的厉九都吓了一跳。
厉宁却是一把扯起了崔明:“快,慢一步老子宰了你!”
片刻之后。
崔明带着厉宁来到了一扇大门之前。
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从其中传来。
上一世的厉宁对于历史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豹房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他再清楚不过。
此刻即便那裳儿姑娘之前想要害他。
即便此刻这具身体中的灵魂与那位裳儿姑娘只有一夜露水之缘。
厉宁还是怒火中烧。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豹房之中?”
众人推开了那扇巨门,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一个巨大的深坑之内此刻正躺着一个高挑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碎不堪,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
而此刻一头浑身斑斓的花豹正一点点向着地上的女子靠近,随后一口咬住了女子的一条腿。
“畜生你敢——”厉宁大吼一声就向着那深坑而去。
“少爷!”厉九人都吓傻了。
这位少爷今夜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找死呢?
“我来——”
厉九一把将厉宁扯了回来,随后一个剑步竟然直接跳进了那深坑之内。
厉宁人也傻了,这憨货干什么?自己没想跳啊!
“老九!”
却见厉九人在空中已经抡起了开山斧,一斧子向着那花豹的脑袋上砍了下去。
“我去你娘的——”
噗——
全场死寂。
一颗硕大的豹子头就那么滚落下来。
“卧......卧槽......”厉宁嘴角抽动,他终于明白厉长生为什么让厉九跟着自己了。
这特么也太猛了吧。
“完了......完了!”另一边崔明已经瘫倒在地,大声哭喊了起来,仿佛自己的命也跟着那豹子一起没了一般。
“你哭个球!”厉宁怒骂一声。
崔明却是拍着大腿哭喊:“厉公子,那豹子是三皇孙最喜欢的宠物,是准备过几日在陛下寿辰的时候斗兽用的。”
厉宁眉头一皱,三皇孙吗?
和皇家扯上了关系,确实是有些麻烦,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搞定。
不过话说回来,堂堂大周三皇孙竟然在京兆府衙门中饲养豹子,还以人喂食!
还是参与过毒害自己的第一责任人。
难道那位“白大人”是三皇孙的人?
细思极恐。
厉宁又扫视了周围一眼,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所谓的“豹房”只是字面意思,和自己前世所听说的有所不同。
就在这时,厉九的声音传来:“少爷,是裳儿姑娘没错。”
厉宁听闻也想跳下去,看了看深坑的高度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这个身板早就被前主用酒色掏空了。
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下去吧。
......
看着地面上裳儿的尸体,厉宁心里五味杂陈,也许这具身体原主人还有一丝执念留在身体里。
“少爷,裳儿姑娘不是被豹子咬死的。”厉九忽然提醒。
厉宁顺着厉九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在裳儿的眉心处竟然有一处贯穿伤,但是那伤口极不明显,若非那一道血痕根本发现不了。
“是剑,很快的剑。”厉九的独眼中满是凝重:“我打不过他。”
厉宁深吸了一口气,和他猜测的一样,这裳儿根本不是什么自杀,而是被杀人灭口了。
但是厉宁有点糊涂了,既然对方有这样的高手,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一剑啊?何必找一个青楼姑娘投毒呢?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少爷你说啥?”
“咳咳!”厉宁脱下自己的袍子盖在了裳儿的尸体上:“毕竟缠绵一场,对也罢错也罢,人都死了,该给个体面。”
说罢他直接抱起了裳儿的尸体。
“少爷还是我来吧。”厉九怎么能让自己家少爷抱着一具尸体呢?
厉宁却是摇了摇头:“活着的时候她只准我一个男人碰她,死了便也我一个人抱吧。”
厉九看着厉宁的背影突然有些懵了,这还是自己家少爷吗?
厉宁抱着裳儿,望着那连豹子都跳不出的大坑:“老九,抱我出去。”
厉九:“......少爷,旁边有门。”
砰——
崔明直接跪在了厉宁面前:“厉公子,求您打我一顿吧,三皇孙的豹子死了,小的一定会被责罚的。”
厉宁看着厉九:“那砍他一条胳膊吧。”
“啊?不用了。”崔明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顿时满脸鲜血:“厉公子,不送了......”
厉宁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抱着裳儿的尸体出了京兆府衙门。
马车之上。
“少爷,我们回府吗?”
厉宁却是道:“去云雨楼,给她找几件生前的衣裳,总要入土为安。”
厉九点头驱车。
“少爷,有件事老九想不明白,你说人都死了,那帮畜生怎么还不放过她,怎么就忍心将她喂豹子呢?”
厉宁冷笑一声。
“恐怕喂饱那大猫是假,毁尸灭迹是真。”
今夜若不是厉宁他们正好过来,便没人知道裳儿是被一个用剑的高手所杀了。
“用剑的高手多吗?”
厉九想了想:“能叫上名字的我就知道一个,天下第二,柳聒蝉。”
“流过产?我特么还怀过孕呢!”厉宁撇嘴。
厉九:“......”
“咳咳,这位柳剑圣还是个了不得的大诗人。”
厉宁看着怀中的裳儿,忽然想到一件事:“老九,这里的青楼女子怎么称呼客人?有没有叫东家的?”
当日刚刚穿越过来,隐约间听到裳儿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少爷,看来你是真忘了,只有云雨楼的姑娘这么称呼你,因为云雨楼就是你开的啊。”
“什么——”
“吁——”
厉宁直接凑到了厉九面前,不可置信地盯着厉九:“你说我开了个妓院?”
“额......青楼。”厉九点头。
厉宁咽了口唾沫:“这身体能好才怪了。”
随后又试探着问:“没发生过什么逼良为娼的事吧?”
厉九眼神躲闪。
“卧槽了......厉宁你特么真是个王八蛋啊。”
厉九赶紧扭过头去,自己家少爷真被毒疯了,骂自己都这么狠。
“去云雨楼!”
......
云雨楼。
不久之前刚刚被封了楼,因为厉宁被毒翻在了自己的青楼里。
封了云雨楼的不是大将军府,而是京兆府衙门。
可是此时此刻,云雨楼内却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歌舞不绝。
“跳得好!”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公子哥半躺在云雨楼大厅之中,衣襟半敞,左拥右抱。
他竟然将一张大床直接搬到了大厅中央。
台上则是十几个云雨楼的姑娘正跳着舞。
“来呀,本少爷有赏!拿酒来!”
几个同样满脸淫笑的壮汉抱了一个硕大的酒坛而来,那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酒坛了。
而是酒缸。
“停。”
床上的男子抬手制止了乐师,随后盯着台中央的一个姑娘道:“萤火儿姑娘,你这舞跳得还是那么绝,我记得几个月前本少爷想让你陪我喝一杯,你不肯......呵呵。”
“当时本少爷看在厉宁那个王八蛋的面子上饶了你一次。”
“现在整个昊京城的人都知道厉宁变成傻子了,你们这破云雨楼大将军府才懒得接手,以后整座楼都是本少爷的。”
“连你也是我的,现在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台上的萤火儿紧咬嘴唇。
男子却是指了指那个酒缸道:“给老子喝,什么时候喝光这缸酒,什么时候停,喝不完的话老子送你进豹房。”
厉家。
烛火昏暗。
厉长生眼神阴沉:“用剑的高手?和皇家有关?”
阴暗处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没错,少爷去了京兆府衙门,里面那头豹子也确实是三皇孙养的。”
“如此快的剑法.........
“老九,打!”
随着厉宁一声令下,厉九已经如同一头饿了十几天的狗熊一般冲了出去。
崔前的侍卫也个个五大三粗,但在厉九面前却根本不够看。
“厉宁,你......”
砰——
“你丫的!”被厉九控制住的崔前直接被厉宁踹得满口淌血。
“老九,把这个杂碎扔进酒缸里泡一宿,明日一早,我们去京兆府衙门告状,京兆府尹之子崔前蓄意谋杀,草菅人命,不知道他老爹会怎么审。”
说完话,厉宁从云雨楼管事那里接过了裳儿的尸体。
“叫几个人给裳儿梳洗一下,找几身干净的衣裳,明日下葬。”
“嗯......听东家吩咐。”
......
第二天一早。
馒头铺的炊烟刚刚升起......
“厉宁,老子和你没完——”
一声嘶喊叫醒了大半个昊京城的百姓。
大街之上,厉宁和厉九赶着马车,而马车上则是被扒了衣服,五花大绑的崔前,此刻满脸是血,身上更是布满了鞭痕。
可想而知这半夜他是如何过来的。
厉宁在一边打着哈欠,全然不顾崔前的咒骂,毕竟他几乎是一夜没睡。
而另一边的厉九则是不断敲着铜锣,将众人从睡梦中叫醒,好来看这样一出好戏。
昨天夜里厉宁处理完裳儿的事后与楼中的女子聊了聊,将昨夜这位崔大公子的所作所为了解了一遍。
无论是上一世的厉宁,还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那都是仇不过夜的主。
于是昨天晚上厉宁干脆把崔前狠狠地揍了一顿。
厉九的铜锣声一路不绝,此刻已经吸引来了大量的百姓。
“什么情况?赶车的不是厉......厉宁吗?他不是瘫了吗?”
“嘘——你不想活了?”
“唉,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人又倒了霉,竟然被如此虐待。”一个老人仰头叹息。
一个妇人看了几眼后道:“呸,他才不可怜,车上的是京兆府的大公子,肚子里的坏水不比厉宁少。”
“狗咬狗?”
吁——
厉宁猛然停下马车。
吓得刚刚说话的人竟然直接软倒在地。
“诸位!今日搅了大家的美梦,实属是我厉宁的过错,不过我只是想让大家给我做个见证,这崔前昨夜在我云雨楼中行凶,若是我晚到一步便会闹出人命。”
“身为京兆府尹之子,竟然知法犯法,今日我便要去讨个公道!”
“各位若是睡不着想看个热闹,便随我一起!”
说罢喊道:“老九,敲锣,告状!”
一路喧闹。
转眼已经来到了京兆府衙门之前。
......
今日并不是上朝之日,按照大周朝的规矩,百官每三日便要上一次早朝,京兆府尹崔一平本来心情不错。
这些年他这个京兆府尹当得苦啊......
管理都城和管理一般县城可不一样,都城都是什么人?
总有些人罪恶滔天,却抓不得,甚至还要捧着,而这里面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厉宁了。
大周朝第一纨绔,却偏偏靠山硬到顶了。
百姓拿厉宁没办法,只能骂他这个父母官不作为,毫不夸张地说,厉宁就是他官途的污点。
如今厉宁终于消停了。
可惜他还不知道厉宁又回来了。
而崔一平一共两个污点,另一个就是他那个同样不争气的儿子了。
唯一令崔一平欣慰的是,自己那个儿子和三皇孙走得很近。
三皇孙虽然是所有皇孙里最不务正业的,但是却极讨当今陛下喜欢。
只要搭上了这一枝,那至少能保证家族无忧。
“老爷,不好了!厉宁绑着少爷去衙门告状了!”
“你说谁?”崔一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管家:“绑着谁?”
“厉宁绑着少爷。”
天塌了!
崔一平只觉得两眼一黑。
“快!去衙门!”
等崔一平带着人赶到京兆府衙门之前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厉宁——放了我儿!”崔一平几步冲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救下被绑着的崔前。
“慢着。”厉宁抓住了崔一平的胳膊。
崔一平怒视着厉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厉宁不是变成傻子了吗?
“你做什么?你打了我儿难道还想打我不成?厉宁,我警告你,我是大周的官!在大周殴打官员你是要坐牢的!”
厉宁轻笑一声:“别说在大周朝,无论在哪,打官都得坐牢,我怎么敢打您呢?但是您儿子不是官吧?”
“你......”崔一平眼看着自己儿子身上的伤和此刻受到的羞辱,心如刀绞。
厉宁猛然提高嗓门喊道:“京兆府尹崔一平之子崔前,昨天夜里擅闯云雨楼......”
他话没说完,崔前突然骂道:“擅闯个屁!那他娘的是个妓院,你开妓院难道还不让老子逛?”
也许是因为崔前实在受不了今日光屁股游街的羞辱,也许是因为自己老爹来了,崔前此刻硬气得很。
厉宁却是道:“平日里你想进去只要交了钱,我开门欢迎。”
“但是昨日本少爷差点折在里面,如果我记得不错,云雨楼的大门上可是贴着你们京兆府的封条吧?”
“怎么贴了京兆府封条的地界别人闯不得,你却可以进?知法犯法?还是说只要是贴了京兆府封条的地界就都是你们崔家的?”
崔一平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怎么听不出厉宁刚刚那番话的厉害之处。
此刻这里人多嘴杂,若是真的传出去一些不该传的,他这个京兆府尹就当到头了。
“厉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啊,犬子顽劣误闯......”
厉宁抬手。
“误闯?崔大人,你可知道贵公子昨夜在云雨楼里说了什么?他说日后那云雨楼就是他崔前的了。”
“我就不明白了,我还没死呢?就明抢吗?”
崔一平还要解释却听厉宁又道:“而且昨夜崔大少爷险些杀了我云雨楼的姑娘,谋杀,视人命如草芥一般!”
“我若是去得晚了一点,云雨楼后院就多了一座坟了。”
全场顿时议论起来。
“我就不明白了,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为什么非要被活活淹死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崔一平没想到崔前竟然做了这么出格的事。
“厉公子,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犬子绝不是此等心狠手辣之人。”随即又低声道:“而且平日里,你们交情......不错。”
言外之意,你们都是一类人。
厉宁突然大笑。
“这么说崔大少爷还是好心了?他一定是想着我死定了,所以杀个我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去底下陪我!”
话锋一转,厉宁骤然喝问:“可是他怎么就笃定我必死无疑呢?难不成......我中的毒也和崔大少爷有关?”
“你......”崔一平脸都白了:“莫要血口喷人!”
厉宁轻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崔大人升堂审案!”
崔一平死咬牙关,厉声吩咐:“升堂!”
......
砰——
厉九直接将崔前扔在了京兆府大堂的地面之上。
“快,找件衣裳给......给他盖上。”崔一平的手都在颤抖,此刻崔前可是还光着身子呢,而大堂内外此时围着的百姓可不在少数。
恐怕崔前最后就算是没罪,短时间之内也不好意思上街闲逛了。
“草民......嘿嘿。”厉宁忍住笑:“大人在上,草民厉宁状告崔前无视法度,擅闯封禁之地,故意杀人,草菅人命!”
“望大人数罪并罚,严惩此等恶人。”
崔一平阴沉着脸:“可有人证物证。”
厉宁道:“草民的护卫厉九......”
“厉九是你的护卫,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可作为人证。”
厉宁轻笑:“好,那云雨楼里的姑娘和管事都可以作证。”
崔一平冷声道:“你是云雨楼的东家,整个妓院都是你开的,她们的证词可信度不高。”
“大人,可是她们恨我啊。”厉宁昂首挺胸:“按理说恨不得我死,要不然我也不会被自己家的姑娘毒翻,不是吗?”
崔前扯着嗓子喊:“你骄傲个屁?”
砰——
厉宁上去就是一脚。
“公堂之上,不可随意殴打他人。”
随后崔一平不甘心地道:“可有物证?”
厉宁道:“云雨楼大堂之内还有一口酒缸,那就是物证,昨天夜里崔前便是想将萤火儿淹死在那口缸中。”
崔一平沉吟了片刻:“传人证,带物证!”
此刻坐在了大堂之上,崔一平反而冷静了下来,厉宁提供的人证物证都没什么分量,崔前应该没什么大碍。
只是怕厉宁仗着身后的大将军府不依不饶。
崔一平向着自己的亲信使了个眼色,一个护卫立刻领会,转身出了京兆府衙门。
半个时辰之后。
云雨楼管事和那口巨大的酒缸一同被带到了京兆府衙门的大堂之上。
云雨楼管事名叫归雁,她先是看了厉宁一眼,随后才跪倒在地:“小女子归雁见过大人。”
崔一平声音平淡:“说一说昨天夜里你在云雨楼的所见吧。”
“是,昨夜......”
没等归雁说完,大门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呼:“三殿下到——”
所有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
厉宁眉头一皱:“该来的终于来了。”
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一个身穿紫红色袍子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眉宇间透着一股阴翳,目光扫过在场诸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像饿了七八天的鹰!
这是厉宁对这位三殿下的第一印象。
崔一平立刻起身,恭敬地道:“下官见过三殿下。”
“免了。”秦恭大袖一甩,随后极为自然地坐在了崔一平的位置上。
外面的百姓却是已经跪了一地。
按照大周律,百姓见到皇子皇孙是要下跪的,但是官员却可以免礼。
大周官员只有见到皇帝的时候才需要跪拜。
“殿下,为我主持公道啊!”崔前哭喊。
秦恭却只是瞟了一眼崔前,随后看向厉宁:“宫里的御医越来越不靠谱了,厉宁你明明好好地站在这里,他们那群酒囊饭袋竟然说你变成傻子了。”
“回去我便禀报皇爷爷,砍了他们把脉的手。”
厉宁皱眉:“三殿下,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哦?你也知道这个道理?”
说罢正襟危坐:“崔前是崔一平的亲儿子,此案崔大人应该避嫌,若是诸位不介意,今日本殿下代审此案,如何?”
厉宁心里冷笑,你是这里最大的,“皇爷爷”都被你搬出来了,谁还能说一个“不”字呢?
见无人反对,秦恭才看着归雁问:“你想好了再说,做伪证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归雁跪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皇家的人,自然紧张。
再次看了厉宁一眼,归雁下定决心道:“启禀殿下,小女子不敢有半句谎话,昨天夜里我的确是看到了......”
一字不差,声泪俱下。
这归雁能够成为云雨楼的管事,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昊京城是什么地方?每日进出云雨楼的哪一个不是有点门道的,归雁若是没有一点表面功夫,这些年根本没法立足。
何况放眼这个昊京城,所有妓院青楼的管事中,她是最年轻的一个。
待归雁说罢之后,大堂外的百姓大多已经对着崔前咬牙切齿。
秦恭的手指敲着桌案,半晌之后突然问道:“崔前,对于这位姑娘所状告的一切,你可认罪?”
厉宁双眉一挑。
归雁状告的?怎么这被告就换人了呢?
就算是贵为三殿下多少也要顾忌厉宁背后的军方势力,若被告是厉宁,秦恭不好太过包庇崔前。
但若被告只是一个妓院的老鸨?
崔前扯着嗓子大喊:“殿下,我不认,这归雁和厉宁是一伙的,她自然帮着厉宁说话!”
闻听此言,厉宁和秦恭同时一叹。
崔前这个傻子,非要将这个案子和厉宁捆到一起。
“厉宁,你怎么说?”秦恭又问。
厉宁大声道:“崔大少爷所说不错,这位归雁姑娘的确是我的人,作证不合适,我还有证人。”
“传!”秦恭挥手。
门外走进一人,身体魁梧,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王五!”崔前拔高了声音。
厉宁哼了一声:“崔大少爷自然认得他,王五乃是崔大少爷的手下,昨夜也陪着崔大少爷去了云雨楼。”
一边的崔一平也是满脸惊讶,这王五可一直是崔前身边的人,身手不凡,按理说是自己人才是。
怎么进来作证了?
“草民王五叩见殿下,昨夜正是崔前逼着我等在云雨楼中行凶,若不是厉公子及时赶到,那萤火儿姑娘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若是说归雁的身份还有些存疑,王五可就不一样了,平日里崔前在路上招摇的时候,王五可是一直跟在左右。
很多百姓都见过。
自己人看不过去“大义灭亲”?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王五,你他娘的竟然敢背叛老子,你这条养不熟的狗!”
王五挺直了腰板:“我是狗,但狗也要分善恶。”
“放你娘的屁,你平日里干的坏事还少吗?老子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敢卖老子,老子这次若是逃过去,我一定弄......”
“闭嘴!”崔一平一声厉喝,生生将崔前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逆子!你还嫌作孽不够吗?”
说罢崔一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三殿下,是我崔一平教子无方,还请殿下重罚,给昊京百姓一个解释。”
没法翻案了。
崔一平明白,刚刚崔前那一通无脑的谩骂已经将崔家逼上了绝路。
崔前相当于已经承认了昨夜的所作所为。
秦恭就算是有心包庇,但此刻大堂内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这个三皇孙也是无可奈何。
“崔前,你还不认罪?”
“我......三殿下,我也要告,我要告厉宁,他曾经......”
“够了!”崔一平起身,一个巴掌扇在了崔前的脸上,低声咬牙:“你想毁了崔家吗?”
随后对着厉宁微微点头:“让厉公子笑话了,此罪我替我儿认了。”
按照大周律法,故意杀人,若所杀之人无罪,则以命抵命。
秦恭眯着眼睛看了厉宁一眼,随后才道:“崔前,本殿下问你,你是否从一开始就想要杀了萤火儿?”
最后一线生机。
“没有,我只是......”
“好了,我已知晓。”秦恭摆手打断了崔前的话,生怕他再说什么不该说的,把自己说死。
“罪人崔前,无视律法,擅闯封禁之地伤害他人,险些致死,数罪并罚,杖责三十,关押一月。”
“什么?”厉宁高喊一声:“殿下,他故意杀人啊!就关押一个月?”
大周律法,入室盗窃还要关三个月呢!
“你是在质疑本殿下?”
厉宁咬牙道:“不敢,但总要有个说法,否则难平民怨!”
秦恭轻笑了一声。
“你想要个说法我就给你个说法,大周律法,他擅闯封禁之地,杖责三十,那封条乃是京兆府衙门的封条,所以杖责三十,若是皇家封条,赐死。”
“才三十?”厉宁不满,他前世看电视剧都是五六十起步啊。
这都没到起步价呢。
一边的厉九赶紧扯了扯厉宁:“少爷,三十够多了,我都不一定能挺住。”随后指了指一边衙役手中的廷杖。
啊?
厉宁看了一眼浑身汗毛倒竖,带钉子的?
这是狼牙棒吧?
“那......三十廷杖是罚他擅闯封禁之地,故意杀人只关一个月?”厉宁再次质疑。
秦恭却是道:“首先,他不是故意杀人,而且萤火儿也没死,其次,厉宁,你是真的被毒傻了,还是在装傻?”
厉宁一头雾水,此刻也不管那秦恭是不是骂自己了。
“大周律,若是故意杀人,被杀之人需是无罪之人,才会以命抵命。”
“而萤火儿乃是戴罪之人,而且是重罪,何况崔前没想杀她,最多算是私设刑堂。”
“平民私设刑堂当处以杖刑,但本殿下念及崔家这些年治理昊京有功,酌情减刑,且崔前已经受了三十廷杖,再打会死的,关一个月合情合理。”
戴罪之人?
什么罪?
厉宁看向了厉九,厉九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看来这件事只有回去之后再详细了解。
厉宁再道:“就算萤火儿有罪,但有罪之人自有法来判,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谁都能随意欺辱折磨她?”
秦恭冷着脸沉声道:“这就是大周律法!”
“去......”厉宁憋住了。
他不是原本的厉宁,他也看出了秦恭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在期待什么。
他在等着自己说出那句“去他娘的狗屁律法”。
或者等着自己骂那个建立大周律的人。
这大周律极有可能是大周朝哪个皇帝定下来的,自己今天若是骂了,恐怕会比崔前还惨。
另一边的崔一平也是满心恨意,他也想厉宁骂出来,但是他失望了,今日恐怕只有自己儿子挨打了。
可就在此刻,一个下人偷偷地塞给了崔一平一个纸条。
崔一平只看了一眼,便眼中一亮。
随后不顾众人目光,将纸条递给了上面的秦恭。
三皇孙秦恭看后脸色大变,瞬间怒不可遏。
递纸条的正是崔明。
上面写着昨夜厉宁砸门而入,砍了秦恭的豹子!
“厉——宁——”
“干啥?”
秦恭猛然起身,两袖都在颤抖。
“来人,将逆徒厉宁给我拿下!”
大堂之上的所有衙役都蒙了,怎么这位三殿下突然之间就发起了疯呢?
“还等什么?你们听不到三殿下的命令吗?”崔一平怒问。
那些衙役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向着厉宁围了上去。
厉九一步迈出,却是被厉宁直接拦住。
“别冲动。”
厉九不过一个家臣,若是此刻在公堂上阻拦衙役那便是重罪,何况审案的还是当今三皇孙,往大了说这是造反。
“拿下——”秦恭再次怒吼一声。
“我看你们谁敢?”
所有人都蒙了。
真有人敢在大堂之上违逆三皇孙的命令?谁?皇帝吗?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违逆三殿下的命令?”崔一平此刻一身正气:“这是藐视皇家,藐视大周律!”
“哼!”一声冷哼传来。
崔一平一步迈出:“不敢现身吗?来人,给我......”
他话没说完,京兆府衙门大门外围着的众多百姓纷纷向着两侧让开。
随后就连秦恭也是上前几步,脸色大变。
七匹白马踏门而入。
就那么冲进了京兆府衙门,分列两旁。
每一匹白马之上都端坐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军士,手持银枪,脸上带着同样银色的面具,看不清样子。
“是老夫人!”厉九激动。
老夫人?那就是自己的奶奶了?厉宁也是一脸期待。
就在此刻,一个身穿素裙的老妇人从大门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这老妇人满头银发,身姿挺拔,脸上虽有皱纹,但仍旧难以掩盖那份超绝的气质。
“奶奶年轻的时候怎么就看上爷爷了呢?”厉宁小声嘀咕,他敢笃定,自己奶奶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而在厉宁奶奶身边此刻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同样是气质超群,丹凤眼柳叶眉,风韵犹存。
“这位姨娘是?”厉宁疑惑。
厉九小声提醒:“不是姨娘,你二婶。”
“你二婶!”
厉九:“......”
厉宁也反应过来,他父亲兄弟七人皆是战死沙场,但娶媳妇了啊。
这是二婶没错了。
厉宁赶紧迎了过去:“厉宁见过奶奶,见过二婶。”
“哼!不成器!”厉老夫人瞪了厉宁一眼,这一眼吓得厉宁心里一颤。
得!
自己这位奶奶看来并不像爷爷那样宠着自己,这是猫爷虎奶啊!
萧月如也白了厉宁一眼:“你啊,真不省心。”但是眼神里还是藏着宠溺。
看来二婶对自己还不错。
“去一边站着。”厉老夫人又低喝了一声。
厉宁只能尴尬地站在大堂一边。
“还不给老夫人看座。”秦恭高声道。
秦恭可以不给厉宁面子,但是不能不给厉府老夫人面子。
崔一平赶紧派人给厉老夫人搬了一把太师椅,厉老夫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大堂之上,而那七个银甲骑士也翻身下马,就那么站在了厉老夫人身后。
手中银枪拄在地上,发出金铁交鸣之音,震慑全场。
说得难听些这是藐视公堂,甚至是藐视三殿下啊。
秦恭此刻脸色极为难看,崔一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厉老夫人,这是京兆府衙门的大堂,代表了大周律法。”
“您身后这七个军士带着兵刃上堂可实在是欠妥啊,按照大周律,持兵刃上堂......”
“哼。”厉老夫人只是哼了一声,全场死寂。
随后厉老夫人看向了崔一平:“大周律大还是皇命大?”
“这......”崔一平哑口无言。
“雪衣卫是当今圣上赏赐给老身的,圣上有旨,除皇宫大殿之外,哪怕是王爷居所,公主寝宫,只要老身在场,雪衣卫皆可持刃。”
“你不知道?”
“这......”崔一平脸都白了,厉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压迫感太强了。
厉老夫人再次开口:“还是说你崔大人也死了七个儿子?”
崔一平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夫人,是崔某无礼了。”
厉老夫人也不计较,这才看着秦恭道:“三殿下,刚刚老身在外听闻有人要拿下我那不争气的孙儿,不知是为何啊?”
秦恭已经恢复了镇定,厉老夫人再强势也不可能对他这个皇孙怎么样。
“呵呵,老夫人,昨夜崔一平之子崔前擅闯封禁之地,已经被本殿下重罚三十廷杖。”
“该罚。”厉老夫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秦恭又道:“您孙儿厉宁也去了云雨楼,同样是擅闯了封禁之地啊,而且他昨夜无故砸坏了京兆府衙门的大门,强行闯入京兆府衙门。”
“这可是大罪啊,数罪并罚,我罚他四十廷杖不过分吧?”
四十?带钉子的板子?这是要打残废厉宁。
也许直接就打死了。
“不过分。”可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厉老夫人竟然同意了。
“卧槽。”厉宁人傻了啊。
这是自己亲奶吗?这不是大义灭亲,这是要断子绝孙啊!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行刑吧,先打他。”厉老夫人抬手指了指崔前。
秦恭看了崔一平一眼,最后还是道:“行刑!”
紧接着......
整条街都听到了崔前的惨叫之声。
三十廷杖之后崔前已经彻底昏了过去,大堂之中甚至都能闻到一阵阵血腥味,不用看都知道崔前有多惨。
崔一平此刻已经不忍看自己的儿子了,他心中恨啊,但一想到始作俑者厉宁马上要和自己儿子一样,他便好受了一些。
厉宁看着崔前那血肉模糊的屁股,忍不住抖了抖嘴唇:“好家伙,这屁股都能包饺子了吧。”
“厉宁,到你了。”崔一平咬牙:“还请三殿下下令行刑。”
秦恭此刻也被架在了火上,厉老夫人就在这里,今日恐怕是要彻底得罪厉家了。
“来人!”
“慢着。”厉老夫人缓缓起身,随后从身后一个雪衣卫手中接过了一个极为精致的盒子。
“我厉家世代忠良,我夫君年轻时曾不止一次救过当今圣上,我膝下七子尽数战死沙场,圣上念及我厉家为大周朝的付出,特赐下此金书铁券。”
说罢厉老夫人缓缓打开盒子,盒子里金光灿灿,是一面铁牌,上面以黄金写着数行小字。
“免死牌!”秦恭也是一惊。
“此金书铁券可保我厉家后代子孙七次不死,只要不造反,死罪也可活,今日便用上一次。”
说罢厉老夫人看都不看秦恭,转身便走。
“宁儿,回家。”
全场死寂。
厉宁在震惊了片刻之后,赶紧跟着厉老夫人出了大殿。
秦恭却是颓然地坐在了座位之上,他知道今日是他冲动了,今日不仅仅得罪了厉家,回去恐怕还要被自己的皇爷爷骂一顿。
金书铁券是用来救命的,如今被用来抵消廷杖之刑,让这免死牌堕了价值了,厉老夫人这是用金书铁劵扇了秦恭一耳光啊。
仿佛也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我孙儿厉宁所作所为乃是皇权特许!
厉宁纨绔是出了名的,皇帝都不管,其他人也别管得太宽了!
......
“嘿嘿。”
马车之上。
厉宁乖乖地坐在厉老夫人身边。
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对面的一个少女。
那少女生得眉目如画,肤如凝脂,仿佛便是那传说中画中走出来的妖精一般,厉宁活了两世了,似萤火儿那般的尤物他也见过了。
但从未心动。
可是此时此刻望着面前的少女,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心跳加速。
“画皮,小妖精。”厉宁心里念叨着:“这就是老子穿越的意义啊。”
对面的少女也感受到了厉宁的目光,秀眉微皱,却是不语。
“小茹,你先下去。”厉老夫人发话。
小茹点了点头,转身下了马车。
厉宁的目光却是也跟着下了马车。
“厉宁!”
厉宁浑身一震,赶紧看向了厉老夫人:“奶奶您教训便是。”
“哼!你今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为什么要教训你?我且问你,你今日为何一定要咬死那个崔前啊?”厉老夫人紧紧盯着厉宁。
“别和我说你就是胡来,若是胡来,你就不会提前让人去府中求助,也不会让人提前将王五的家眷接到府中。”
厉宁被厉老夫人看得心里发毛,仿佛已经被看透了一般,既然瞒不住索性说开了就是。
“有人想让孙儿死,孙儿不想死,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只能提醒一下那些心里长草的人了。”
“如何提醒。”厉老夫人问道。
厉宁淡淡一笑:“今日一闹,一来是让他们知道我厉宁还是那个滚刀肉,让他们没事别来烦我。”
“另外一个,别想用我来攻击厉家,要不然容易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他们摸不清孙儿是真的浑,还是大智若愚,就不敢妄动。”
厉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你过去在隐忍?”
“没有,过去是真的混蛋。”厉宁实话实说。
厉老夫人一愣:“那你刚刚所说的......罢了......”
她竟然没有过多追问。
“只是你今日这番折腾恐怕会打草惊蛇啊。”
厉宁再次一笑:“奶奶错了。”
“错在哪?”
“我们若是弱,今日确实是打草惊蛇,但如今我们强,今日便是敲山震虎!”
厉老夫人眼中再次一亮,死死盯着厉宁。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厉宁突然问道:“奶奶,我房里缺个丫鬟,您看您那个小丫鬟能不能安排给我呢?”
“丫鬟?哪一个?我身边可没有小丫鬟。”
“就刚刚出去那个,小茹,嘿嘿。”
厉老夫人闻言脸色骤然一黑:“你妹!”
“嗯?你怎么骂人啊?”厉宁无语。
“我说她是你妹妹!”
“啊——”
厉家大厅。
众人围坐,厉长生和厉老夫人沈莲芳端坐在首位。
四周则是围着五个妇人,其中最年长的便是厉宁的二婶萧月如,最年轻的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三十岁。
厉宁的母亲不在其中,也没有过世。
当年厉宁父亲战死,尸骨至今没有找到,厉宁的母亲背着全家去了边境寻尸,结果一失踪就是十年......
生死不知。
除此之外,小茹也在,正站着萧月如身后冷冷地看着厉宁,厉宁则是低头站在大厅中央。
羞于抬头啊。
竟然对自己妹妹心动了。
“古时候表哥表妹也不是不行哈?不行不行,那生出来的......”
厉宁正暗自想着,厉长生忽然开口:“宁儿?”
“不行!生出来的孩子容易是傻子......”厉宁脱口而出。
全场落针可闻。
厉宁脸都紫了。
“你想和谁生孩子?”良久之后沈莲芳问道。
厉宁只能干笑。
好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近亲结婚”的概念。
“好了,宁儿,此番你大难不死,也算是我厉家列祖列宗保佑了,只是从今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了,爷爷不能护你一辈子。”
“厉家以后还要靠你呢。”厉长生叹息一声。
厉宁只能乖巧地点头。
直到此刻厉宁才认真地环视了一周,这房间之内尽数是自己的至亲。
厉家二代儿郎尽数战死,留下了这满门的寡妇,何其悲壮。
而三代里只有厉宁一个男丁,他二叔的女儿便是小茹,生得美若天仙,却偏偏又遭到老天嫉妒。
生来就是个哑巴。
老三家,老四家都是女孩,也不过是十三四的年纪,此刻不在。
老五,老六,没有留下子嗣。
老七死时刚满十七岁,甚至还没有结婚。
十年之前那一战,厉家为大周朝付出了太多了。
“吃饭吧。”
随后厉宁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场家宴。
饭后,厉长生将厉宁叫到了厉家祠堂之内。
这里摆满了牌位,最下方的七个牌位便是厉长生的七个儿子,上面则是空了一个位置,想来是厉长生留给他自己的。
“跪下。”
厉宁没有犹豫,磕头上香,认祖归宗。
“听厉九说你有些失忆?”
“不该忘的都忘了,不该记住的都记住了。”厉宁尴尬。
厉长生竟然还大笑出声:“小畜生!”
厉宁忽然问道:“爷爷,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我妓院里......咳咳,萤火儿到底犯了什么罪?”
厉长生叹息一声:“罪不在她,她爷爷是大周第一史官,可以说太史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史官,这一族骨子里硬气,脾气也倔。”
“她爹名叫太史渊,子承父业也做了史官,只不过他这个史官有点特殊,起居郎。”
起居郎,就是给皇上写日记的。
记录皇帝的大事小情。
厉宁瞬间就想通了:“他不会是知道了皇帝的秘密吧?或者说是丑闻?”
“大胆!”厉长生怒视厉宁,但下一刻却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了解,哪一个皇帝都不想自己的君王史上留下污点,所以便让太史渊抹除那件隐秘之事。”
厉宁表情古怪:“那个太史渊不会是违抗皇命吧?”
厉长生点头。
太史渊,一点也不冤啊。
“他不仅要如实将那件事记录下来,甚至已经告诉了太史一族的其他史官。”
厉宁皱眉:“然后呢?”
厉长生看向门外天空:“陛下召见太史一族,结果那一族都是倔驴,没有一个点头同意的,那一夜太史一族死的死,残的残。”
“余下的几个,包括太史渊,都在天牢之内。”
何必呢?
厉宁想不通,他更想不通的是,如果大周皇帝真想隐瞒那件事,直接全杀了不就好了。
厉长生叹息:“史官,极其特殊,他们只对事实负责,太史一族在天下史官之中影响力太大了,若是屠尽,那对于陛下来说污点更大。”
“其他史官随便写一笔,都够陛下遗臭万年的了。”
厉宁沉思,所以最后是大周皇帝怂了。
杀不绝,只能关起来,然后逼着太史一族修改历史?
这一刻,厉宁肃然起敬。
这就是所谓的秉笔直书,若是没有这些史官,那后世人如何了解真正的历史?
“那......萤火儿?”
厉长生道:“太史一族毕竟死了人,还被关了诸多人,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们不愿歪曲事实吧?”
“最后给的罪名是,欺君。”
厉宁气笑了,到底是欺君,还是君欺?
“欺君是要灭族的,但是念及太史一族的影响力和贡献,所以责令全族史官在天牢之内编写史书。”
“太史渊藐视皇权,其子发配边关,其女......罚为娼妓。”
“他娘的这不是昏......”厉宁的话被厉长生的眼神逼了回去。
这不是昏君吗?
男为奴,女为娼?
“就没有人劝谏吗?”
御史言官都是干什么吃的?
“原来有,后来没了。”厉长生没有多说,但是厉宁已经明白了其话里的意思。
“厉宁,有些道理我说了你未必会懂,大周朝这些年风雨飘摇,若是陛下再出了事失了民心,不等别国来犯,自己就乱了。”
厉宁看着厉长生的背影,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维护一国之君的形象显然更重要。
否则谁来当皇帝呢?
“我是私下里与陛下求情之后,才将那丫头送进你那家妓院的,至少那里你说了算。”
厉宁蒙了。
这么说萤火儿是自己爷爷塞给自己的。
“陛下震怒,惩罚那丫头,一来是为了消气,二来也是想逼一逼太史渊,哪想到那头倔驴就算是看着自己女儿进了青楼,也不肯松口啊!”
一时之间,厉宁竟然不知道骂谁了。
厉长生又道:“这些年你做得不错,虽然毁了那丫头的名声,但是至少保住了贞洁,没让她受辱。”
原来如此,难怪萤火儿能够在云雨楼里卖艺不卖身呢?原来都是自己爷爷吩咐的。
厉宁好歹没有违逆他爷爷,守着那个一个人间尤物,也怪难为厉宁的。
“昊京城的公子哥知道是你收了那个丫头,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啊?等一下!什么叫我收了那丫头?”
厉长生声音很平淡:“进了青楼还保持清白之身?你信吗?卖艺不卖身肯定是你买了身啊。”
厉宁:“......”
“不是爷爷,我没动她啊!”
“动没动你都是动了,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厉宁:“我......您这不是坑我吗?人不让我碰,骂名还得我来背?”
“嗯?”厉长生瞪眼睛。
厉宁却是不管不顾:“您让那些史官怎么看我?以后不得把我写成狗啊?您就不在乎我的名声吗?”
“你有什么名声?你在乎吗?”厉长生撇嘴。
厉宁“......”
列祖列宗在上,厉宁想死啊......
就在这个时候,厉长生话锋一转:“听你奶奶说你看上小茹了?”
厉宁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当着自己二叔牌位说这个事不太好吧?
厉长生不管不顾:“小茹你别惦记。”
“不敢。”
“你也确实到年纪了,上午我和你奶奶商量过了,已经帮你选好了未来的媳妇儿,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登门提亲。”
“啊?”包办婚姻也没有这么彻底的吧?一面没见过就要提亲?
人家姑娘怎么想?
“不好吧?”
“怎么不好?我厉长生亲自登门他们家还能不同意?”
......
第二天一早。
“滚——”
范府大门口。
厉长生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咬牙道:“老范,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能害你吗?你我本就是挚友,如今两个小的若是能够结为夫妻......”
“滚——”怒骂声再次响起,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走了出来,气得脸上的褶子都要撑开了。
“厉长生你这个老匹夫!我孙女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孙子的!”说罢直接从身后下人那里接过了几个礼盒砸向了厉长生。
这些是厉长生带的礼物。
“关门!”
砰——
大门紧闭。
厉宁和厉九站在厉长生身后,强忍着笑啊。
“老九,这家什么背景?连老爷子都能吃瘪?”厉宁小声问。
厉九也压着嗓子道:“帝师。”
“大周皇朝的历代皇帝,小时候都是他们家教的,刚刚那个老头是上一任储君的老师,最牛的是,那老头他爹也还活着呢,那老先生是现在圣上的老师。”
难怪啊。
有这种身份,老范家怕谁啊?
虽然没有多大的实权,但是放眼大周谁敢不敬?
范家能被大周皇室如此信任,想来文学上的成就一定是冠绝大周,那朝中文臣又有多少和范家有关系呢?
“老爷子不会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吧?”厉宁自言自语。
这是在给自己选后路啊。
难道老爷子挺不住了?
“爷爷——”
“你也滚——”
厉长生回身怒视着厉宁:“你看看你名声有多臭!”
厉宁无语。
“也不能都怪我吧?登门提亲哪有就提文房四宝的?太抠了吧?”
“人家是文人!”厉长生狡辩。
说完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范家大门:“本来若是能和范家丫头修成正果,也算你的福气,那丫头生得乖巧,只是有些命苦,我本想着以后你能让她过得好些。”
厉宁不解,厉九小声提醒:“范家小姐刚刚订了婚,准新郎失足落水,淹死了。”
“寡妇啊——”
眼看着厉长生怒气冲冲地向着自己走来,厉宁赶紧脚底抹油。
“爷爷,云雨楼还有些事需要我处理,我晚上不回来吃了!”
厉九对着厉长生鞠了一躬,最后还是跟着厉宁跑了。
“老九够意思啊!”
一路跑到了云雨楼大门之前,厉宁已经气喘吁吁。
“少爷,老太爷不会真的惩罚你的,你跑什么啊?”厉九倒是脸不红气不喘。
“你不懂,我是怕他逼着我娶了那个范大小姐,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若只是为了范家的影响力,那对不起那姑娘,也对不起我自己。”
厉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少爷你变了。”
“哪里变了?”
“开始用上头思考问题了。”
厉宁:“......”
厉宁也懒得和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计较,能被厉长生赐姓,一定是对厉家绝对忠心的。
云雨楼的封条已经被撤去了。
经过昨天一闹,本来满城风雨的事就这么被压下去了。
但即便如此,云雨楼依旧没有营业,厉宁推门而入,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楼里的姑娘都从各自房间走了出来,目光聚集在厉宁身上。
“东家,您来了。”说话的是云雨楼的管事归雁,她憔悴了不少。
“裳儿姑娘的事都处理好了?”
归雁点头:“埋在城外的山岗上了,从那里隐约可以见到云雨楼,裳儿是东家买回来的,东家待她不薄,她做了那等对不起东家的事,想来也是十分愧疚。”
“就让她望着云雨楼忏悔吧。”
厉宁皱眉:“我从哪买的?”
厉九小声提醒:“裳儿和她弟弟是逃难来到昊京城的,但是她母亲死在了路上,卖身葬母被东家买了。”
厉宁点了点头:“那她弟弟?”
归雁小心翼翼地道:“东家当真不记得了,裳儿的弟弟因为裳儿进了青楼,所以......”
欲言又止。
“觉得丢人?然后跑了?”厉宁已经猜到了。
归雁叹息点头。
“混蛋小子,不知道给自己姐姐赎身,还看不起她,现在他姐姐连命都给他了。”
楼里已经传来了一阵阵抽泣之声。
厉宁环视一周,暗道作孽。
即便是在开放年代,有几个失足少女是天生就愿意入这一行呢?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
迈出第一步再想退回去就难了。
何况是在这封建王朝,对女人的贞洁看得比天大,她们又有哪一个最初是甘愿堕落的呢?
“诸位姐姐妹妹!”
厉宁的高呼声让所有的哭声停了下来。
“过去我这里出了些问题。”厉宁指着自己的脑袋:“多亏了裳儿毒醒了我,但也的确让我忘了很多过去的事。”
“我不记得了各位姐姐妹妹中有哪一个是被我强抢来的,又有哪一个是被我低价买回来的。”
“过去种种,是我厉宁之过,在这里赔不是了。”
说罢厉宁连鞠三躬。
全场震惊。
这还是过去那个恶霸吗?
“归雁,大家的卖身契在何处?”
归雁先是一愣,随即道:“在我这里。”
片刻之后归雁捧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那装着各个可怜姑娘卖身契的盒子在厉宁眼中像是个骨灰盒。
取出一摞摞的卖身契,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厉宁将那些卖身契撕了个粉碎。
“从今天开始,云雨楼解散了,诸位自由了。”
全场死寂,就连厉九都震惊得长大了嘴。
厉宁却是心中毫无波澜,虽然他这一世是个三世祖,虽然他少年做梦的时候也想像现在这般被美女围着转。
但是他毕竟来自另一个世界,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自己开一个妓院。
他也不觉得自己此刻有多伟大,不过是在替过去的厉宁赎罪罢了。
“诸位可有什么心上人?现在可以收拾东西奔赴幸福了。”
“归雁,将账面上的钱给大家分了吧。”厉宁大手一挥。
可是良久之后归雁都没有动,只是一脸无奈。
“怎么?”
“东家,账面上没钱。”
“啊——”厉宁此刻的情绪比刚刚激动一百倍:“我都开这么大的青楼了,账面上怎么会没钱呢?他娘的昊京城这帮公子哥都是白嫖吗?”
归雁尴尬一笑:“您被毒晕之前,账面上的钱都被您收走了。”
厉宁一愣,随后看向了厉九:“钱呢?”
厉九:“......”
“少爷,我可一文都没拿啊。”
“我知道。”厉宁问:“我是问我的钱存在哪了?”
“存?存什么?都赌输了啊。”
厉宁:“......”
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良久之后厉宁咳嗽了两声:“那个看着什么值钱就拿什么吧,归雁,带我去见一见萤火儿。”
归雁立刻带着厉宁上了二楼。
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此刻竟然还亮着灯。
“进来吧。”没等厉宁敲门,门内的萤火儿已经开口,厉宁推门走了进去,整个房间里只有萤火儿半坐在床上。
面容苍白,显然是还没有从那一夜的垂死中缓过来。
但即便如此,那张脸也让人不敢盯着看。
而且就算盖着被子,还是难以掩藏那傲人的身材。
“你小时候吃什么长大的?”厉宁脱口而出,眼睛却是不受控制地瞟了瞟。
萤火儿下意识紧了紧被子:“谢谢。”
“你是我楼里的姑娘,保护你应该的,刚刚我已经还了门外那些姑娘自由,但是你我做不到。”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厉宁坐了下来:“陛下让你进青楼,这云雨楼就必须要存在,以后这家青楼里便只有你一个姑娘了。”
萤火儿震惊地看着厉宁:“你过去一直在......”
“一直在保护你。”厉宁忽然挺胸抬头,还多亏了老爷子,能让他至少在萤火儿面前做个好人。
“哼!”萤火儿却是冷哼了一声:“偷看我洗澡,半夜偷偷摸到我床边,也是在保护我?”
说罢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没有这个,我早就失身了。”
厉宁一脸尴尬,心里已经将原主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既然这么恨我,那夜里崔前让你出言羞辱我,你为什么不肯?”
这一点厉宁确实疑惑。
萤火儿却是不再看厉宁,冷声道:“我不说,我一个人死,我若是真的如崔前要求的那样在大街上羞辱你,整个云雨楼的姐妹都要跟着遭殃。”
“你觉得你比崔前善良,还是你觉得大将军府可以饶了那些羞辱你的人?”
厉宁点头:“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不劝劝你爹?”
萤火儿语气坚定:“他没有错!错的是......”
“慎言!”厉宁打断。
错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但若是说出来,就是大不敬。
萤火儿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想不想知道我爹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不想!”厉宁斩钉截铁。
萤火儿很是意外,他印象里厉宁这种不长脑子的纨绔子弟,一定会对这件事好奇的。
“至少暂时不想,我劝你别说,你最好是也不知道,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觉悟。”
厉宁说罢起身。
不是他不想继续留下去,而是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萤火儿太招人了,再留下去怕管不住手。
毁了前世的名声。
走到门口,厉宁忽然转身问:“这么说你叫太史萤是吧?大屎蝇......谁给你起的名字,挺好的。”
萤火儿哪里听不出来厉宁话里的调侃,咬牙问:“哪里好?”
“至少饿不到。”
萤火儿愣了片刻,直到厉宁消失不见,才尖叫出声:“厉宁——”
厉宁脸上带着笑,潇洒地走出了云雨楼。
云雨楼暂时歇业,楼里的姑娘他就真的不再管了,只是安排了几个大将军府的侍卫留下保护萤火儿。
约定晚些时候再过来。
走的时候,厉宁特意带走了归雁。
马车之上。
归雁就坐在厉宁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跟我多少年了?”
归雁思考了一会儿道:“东家十六岁那年与归雁相识,如今已经快四年了。”
“在哪相识的?”
归雁一愣:“妓......青楼,承蒙东家赏识,给我赎身,让我做了这云雨楼的管事。”
厉宁心道封建王朝的孩子就是早熟啊。
“云雨楼解散了,可有去处?”
归雁摇头:“我进青楼卖艺也有十几年了,除了会些歌舞小调,其他的也不会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营生。”
厉宁直接道:“那以后便继续跟着我,我那里缺个管事的丫鬟,自今日起我那院子里的大小事宜便交给你了。”
归雁震惊。
赶马车的厉九却是问:“少爷,那小的做什么?”
“你干什么?你滚!”
厉九坐在外面撇嘴。
马车里,厉宁看着归雁:“宁愿得罪皇孙也愿意为我作证,我信得过你,继续留在外面我担心崔家会报复你。”
“留在大将军府,万无一失。”
归雁涕泪横流,直接跪在了马车之中:“谢东家。”
马车外厉九的声音再次响起:“少爷,那个王五又该如何安置?”
王五原本是崔前的人,那天夜里被厉宁以“荣华富贵”诱惑,最后答应帮着厉宁作证,反咬了自己原主子一口。
“我既然答应了他荣华富贵,就不会食言。”
“和老太爷说,让他去管库房。”
厉九有些犹豫:“这个......少爷,别怪我多嘴,库房可是重地啊。”
厉宁语气平淡。
“我知道,你盯着他,只要他拿了不该拿的,后面就交给你处置了。”
“小的还是不明白。”
厉宁淡淡地道:“他能背叛崔前,有一天也能背叛我,为了钱能背叛旧主的人,怎么能管得住库房呢?”
“他管不住,你便有理由管他了。”
归雁的身份按理说是绝对进不了大将军府的。
但对于厉宁将归雁带进院子里做丫鬟,厉长生也没有直接反对。
而历九则依旧住在历宁的小院中。
只不过从同床共枕变成了邻居。
厉长生也没有再提起和范府的亲事。
只是一个人在书房之中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甚至没有吃午饭。
而厉宁也利用这一天时间,彻底了解了整个厉府,也见到了自己的另外两个妹妹。
两个小的还算礼貌,只是厉小茹还是对他很冷淡。
“少爷,小茹小姐看不上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用过分难过。”历九直言。
历宁:“......”
不过也能理解,哪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能看上厉宁这种混蛋呢?
晚些的时候,厉宁又回了一次云雨楼,说是去给萤火儿送饭,结果发现整个云雨楼的姑娘竟然都没走。
“为何不走?卖身契都撕了,你们自由了。”
一个姑娘壮着胆子道:“东家,我们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出了青楼还能做些什么。”
厉宁恍然。
这楼里的姑娘多半都入了风月之地不短的时间了,进来容易,出去难。
年纪轻轻进了青楼,出去以后很难养活自己。
谁又会接受她们呢......
“罢了,你们若是想留下就暂时留下,养你们一年半载应该还不成问题。”厉宁虽然没钱,但是厉家有钱啊。
“我想想,能不能干点其他营生,只是不能再开妓院了。”
......
入夜。
归雁伺候厉宁洗漱之后便退了出去。
厉宁躺在床上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办,来了这个世界三天了,厉宁不得不接受现实了。
“任何年代都要搞钱啊,只靠厉家不行,老爷子在军中倒是威望高,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但这样的武将......”
厉宁摇头。
都没有好下场。
华夏历史上下五千年,厉宁当年可是看过不少野史。
那些功高盖主的最后哪一个有好下场?
韩信,白起!
厉长生?
深夜之中厉宁的眼中闪出了两道寒光,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厉宁一直思考,厉家正是鼎盛之时,竟然直接断了一代!
太巧了吧?
厉长生他们是当局者,所以很多事看不清,但厉宁重生而来,是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上一个这么惨的家族姓杨啊。”
联想到太史一族的遭遇和那位陛下的所作所为,最开始厉宁不得不怀疑厉家的遭遇是不是和大周皇室有关。
大周皇室想要削弱厉家的实力?
但是后来他了解到一件事。
十年之前那一战,死的不仅仅是厉家的几位将军,还有大周储君。
“老皇帝没必要拿自己的儿子做对对碰吧?”
但从历宁被毒这件事可以确定,暗中一定有不少敌人,最坏的结果就是皇室,差一点的也还有丞相府。
“得有点救命的本事才行,厉九守不了自己一辈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亮起了一道亮光。
随即天空一片绚烂。
“烟花?”
厉宁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老九!”
砰——
厉九直接从另一个房间的窗户冲了出来,黑熊一般的身躯将整个窗户都撞碎了!
“怎么了少爷?”
锵——
开山斧已经砍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厉宁吓得向后一跳,不跳不行啊,那一斧子差一点将他脚趾头砍掉。
厉九环视一周:“没......没有危险啊。”
归雁也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衣裳,贴心地给厉宁披上。
厉宁一脸激动地抬手指了指天空:“那是什么?”
“烟花啊,少爷你怎么了?”
“这个世界有火药?”厉宁瞪大了眼睛。
厉九有些疑惑:“什么火药,没听过。”
“就是那烟花是如何亮起来的?总要有个引子吧?”厉宁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还是归雁脑子灵光,问道:“东家说的是黑花粉吧?”
“啊?”
随即明白过来:“还是你们这里人起名文艺啊。”
“那我问你们,有火枪吗?火铳?”
这一次就连归雁都是一脸懵。
显然没有。
厉宁指着空中断断续续的烟花:“那我问你们,这黑花粉只用来放烟花吗?”
厉九点头:“要不然呢?这东西稀有得很,而且只有我大周皇室才有,像我们大将军府都不可能放烟花。”
“为什么只有大周有?谁发明的?”厉宁急问。
归雁摇头。
厉九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听老太爷提过一次,说这黑花粉乃是陛下的御用方士发明的。”
方士?炼药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在宫里?叫什么名字?”
历九却是摇头:“叫什么我不知道,老太爷应该知道吧。”
“陛下将这位方士守得很紧,据说这黑花粉全世界只有他会提炼,而且数量极少!”
“好多国家想要和我大周交换这黑花粉的配方,都被陛下拒绝了。”
还是垄断?
“此人必须为我所用!”厉宁眸光闪烁,心中暗想:“若是不从,只有想办法杀了......”
火药这东西太危险了。
大周皇室想要垄断烟花,而厉宁则是要垄断能够改变世界的热武器!
火药配方厉宁也知道,但是提炼难度可就太大了。
他自问自己弄不出来,也没有那个时间。
现在这位方士既然有提炼经验,若是和自己联合一下,那......
何况目前来看这个世界还没有火铳,自己若是能够做一把火枪保护自己,那不是比厉九还厉害。
要是能做一把全自动......
“做梦呢!”厉宁自己都想抽自己。
稳定心神,厉宁看着空中的烟花问:“那这烟花是皇室放的了?”
归雁点头:“我都要忘了,半个月之后便是大周庆,大周庆的前半个月和后半个月,整个昊京城都会变得极为热闹。”
“什么大周庆?建国的日子?”厉宁问。
“是陛下的寿辰。”
三皇孙养的那头豹子好像就是为了大周庆斗兽准备的。
归雁继续说:“这半个月时间里,各国的使团会陆续而来,恭贺陛下寿辰之喜。”
厉九也补充:“各国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很少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了,所以这些年算是太平年,各国来往也比较密切。”
“上一次大战,还是在十年前了。”
厉宁忽然问道:“那一战的敌国也会来人吗?”
厉九和归雁都不敢确定。
第二天一早。
百官按照大周朝的规矩进行三天一次的早朝。
一则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昊京城。
寒国大军已经到了浑水河畔。
名义上说是护送寒国使者,可是护送一个使者需要派五万大军吗?而且据密探来报,寒国还在不断向边境增兵。
大将军府中。
厉宁也终于想通了厉长生为什么急着给自己找后路,为什么急着和范家结亲。
“看来爷爷要上战场了。”
傍晚时分。
厉九忽然找到厉宁:“少爷,快准备一下,陛下宣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