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说 其他类型 沦陷!小野猫她又凶又软沉聿安谭斯结局+番外小说
沦陷!小野猫她又凶又软沉聿安谭斯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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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一

    男女主角分别是沉聿安谭斯的其他类型小说《沦陷!小野猫她又凶又软沉聿安谭斯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鹿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沉清眠,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你?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回家。”沉聿安看向女人的眸子里满是厌恶和憎恨。沉清眠满脸慌乱,“不是我,沉聿安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沉清眠跪坐在地上,拚命朝男人的方向爬去,咫尺之间,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眼前人。深冬的夜晚是刺骨的寒冷,沉清眠身上还穿着睡裙,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外套,此时就连那微薄的外套也只是狼狈的垮在手肘处,勉强遮挡住了胸口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掉不完。一小时前,她是被沉聿安从床上扔出来的,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沉聿安,阴戾,恐怖,她被吓到了。从8岁那年沉聿安把她从孤儿院领回家开始,记忆里的男人从来都是温和儒雅的样子。“为什么给安雅发那种信息?”沉聿安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居高临下的看...

章节试读

“沉清眠,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你?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回家。”
沉聿安看向女人的眸子里满是厌恶和憎恨。
沉清眠满脸慌乱,“不是我,沉聿安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沉清眠跪坐在地上,拚命朝男人的方向爬去,咫尺之间,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眼前人。
深冬的夜晚是刺骨的寒冷,沉清眠身上还穿着睡裙,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外套,此时就连那微薄的外套也只是狼狈的垮在手肘处,勉强遮挡住了胸口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掉不完。
一小时前,她是被沉聿安从床上扔出来的,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沉聿安,阴戾,恐怖,她被吓到了。
从8岁那年沉聿安把她从孤儿院领回家开始,记忆里的男人从来都是温和儒雅的样子。
“为什么给安雅发那种信息?”
沉聿安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什么信息?她根本不知道什么信息!
她茫然的抬头,眸子里是破碎的不解,“什么信息......?”
“还不承认?”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信息!”
“这些年看来是我把你养坏了。”沉聿安看向沉清眠的眼神不再是往日那副温和的样子,他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厌恶,“我当初真不应该把你带回家。”
沉聿安的话就像一道闪电,直击沉清眠的心脏,她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是解释什么呢?
她甚至不知道沉聿安在说什么,最后直到男人转身离开,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旁边的王伯看不下去,沉清眠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不相信从小就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小女孩现如今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事实摆在眼前,却让他不得不信。
他看着冷风中单薄的女人,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小姐,你快说实话吧,跟先生认个错他就原谅你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不论沉清眠犯了什么错,只要她眨着那双大眼睛对着沉聿安喊一句:哥哥我错了,沉聿安便会立刻原谅她。
“我到底犯什么错了?”沉清眠骄傲的抬起头,声音异常的冷静,眸子里满是倔强和不甘。
黑夜的寒风中,沉聿安的眸子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异样,只是还没等沉清眠看清那是什么便又很快消失。
她没再叫他沉聿安,也不叫他阿聿。他还记得当初把她带回家的第三年沉清眠就开始抗拒叫他哥哥,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搬出“哥哥”这个杀手锏。
沉聿安也不在意这些,一个称呼而已,她怎么开心就怎么叫。
这些年他将她养得很好,他教她勇敢,让她学会自信。
在帝都,沉清眠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王伯看着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叹了声气,声音比刚才急切了一些,“安小姐被人强-奸了!”
沉清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眨了眨眼睛,“什么?”
“你怎么大晚上叫安小姐去那种地方呢!”
沉清眠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大晚上被沉聿安扔在雪地里。因为安雅,他的未婚妻,被人玷污了。
他认为罪魁祸首是她,是她给安雅发了信息,如果她没有给安雅发信息,那她就不会抄近路走那条偏僻的小路,就不会被混混盯上,就不会被人玷污。
“你认为......是我做的?”沉清眠冷静得可怕,脸上还带着泪痕,睫毛上沾了雪,看起来却坚毅又破碎。
“不是吗?”
沉清眠猛地抬头,视线撞进沉聿安冰冷毫无感情的眸子里。原来......这么多年,她在他眼里是如此恶劣的存在。
那为什么当初要带她回家呢?
沉清眠百口莫辩。
眼神就这么直直的与台阶上的沉聿安对视着,夜空中的白色雪花落在她黑色的长睫上,粉唇也被冻成了乌紫色。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到男人的耳朵里。
“沉聿安,你真的......不信我吗?”
沉清眠的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回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沉聿安注视着正趴在地上单薄的女人,声音冰冷:“不信。”
说完他没再看一眼门外狼狈趴在地上的女人,转身朝屋内走去。
寒风中,沉清眠隐隐约约能听见他的声音,“王伯,把小姐的东西收拾好,今晚送她去......”
后面的声音沉清眠听不清了,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人就已经登上了前往墨西哥的飞机。
直到这一刻,她才确信,沉聿安是真的不要她了。
......
三年后,帝都。
“小姐,很抱歉,我们这里最低学历要求大专。”
这是清眠第58次听见同样的话。
“谢谢,辛苦了。”清眠对着招聘人员鞠了个躬,拿着简历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听见身后的议论声。
“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只是高中学历,真不敢相信啊。”
“有什么奇怪的,你看她这么漂亮,手上的茧子却不少,肯定是穷苦人家出生,这种一般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没得读了,她好歹还上了高中呢,算不错了。哎,这不过她长这么好看,指不定之前过的什么日子呢。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穷人的美貌是灾难。”
清眠当时被沉聿安送出国时刚考上大学,还没能体验美好的大学生活,就被送去了墨西哥,连大学的大门都还没看见,更别说大学学历了。
她这种高中学历,在帝都,扫大街都没人要。
沉清眠这次是偷跑回来的,想着回来准备继续参加高考,上大学。
清眠漫无目的游荡在街上,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她确实没想到帝都工作居然这么难找,还想着高考呢,看这情况,还没走进考场就先饿死了。
街道上的车来来往往,她没注意到身边正有一辆黑色的库里南缓缓停在她身旁。
车的主驾驶上走下来一位高大的男人,对着她颔首道:“小姐,先生派我来接您回家。”
这人清眠认识,是沉聿安的助理,谭斯。
清眠错愕了下,很快就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这些年在墨西哥是生活并不好过,她早就学会了如何隐藏情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早该想到,只要回到帝都,她便是回到了沉聿安的监控下,她在赌,赌沉聿安不会再将她送回魔窟。
当年那件事只要沉聿安愿意查一查,就能知道不是她干的,但他却一意孤行的把她送去了墨西哥,这一走就是三年。清眠在最懵懂,对世界抱有美好幻想,最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她最亲爱的哥哥送往了一个陌生的国度。
沉清眠看见男人,下意识的伸手拉了一下衣袖,想要将自己包裹得严实一些。
她对谭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谭助理,好久不见。”,眸子里一片清冷。

谭斯愣了下,以前她都是叫他谭大哥,现在这声谭助理怎么听都觉得不太顺耳。
她离开时是寒冬,回来时是夏季,烈日下清眠却没有感觉到温暖。
黑色轿车缓缓行驶在帝都市区的繁华大道上,她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既熟悉又陌生。
不过三年而已,只是在这个快餐时代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改变,就连以前她最爱的那家冰淇淋店都已经变成了彩票店。
谭斯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清眠。
她比以前更好看,脸上的婴儿肥褪去,长成了标准的鹅蛋脸,脸上也不像以前那样红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就像街边的陶瓷娃娃。
眼睛里也没有了从前的笑意,现在只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乐。头发倒是长了很多,他记得之前是齐肩的短发,现在已经长成了长发,扎着个马尾。
身上穿着件简单的白色长袖T恤,还有一条洗得有些褪色牛仔裤。
谭斯的视重新回到大道上,心里唏嘘一阵,从前被沉聿安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现在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不多时,车子便开进了一条绿意葱葱的石板路上,很快,清园两字映入眼帘,紧跟着是那栋熟悉的别墅。
这栋别墅是沉聿安20岁那年为了清眠斥巨资建造的。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清眠的喜好来设计,她喜欢向日葵,后院里就种满了向日葵,她喜欢钢琴,侧厅就装了一间玻璃音乐厅,还有院子里的那一排小猫加油站,她很喜欢猫,但沉聿安对猫毛过敏,所以只能在院内装一些猫屋,让流浪猫能平安过冬。
现在那排猫屋还是当时的样子,不知道她走后那些小猫有没有继续在这过冬,毕竟,沉聿安不喜欢猫。
谭斯将车停稳后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颔首道:“小姐,到家了。”
清眠的思绪被打断,她回过神,对谭斯点点头,弯腰下了车。
“先生还在公司开会,很快就回来。”谭斯在旁边解释。
“安雅呢?”三年了,沉聿安应该已经和她结婚了吧,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谭斯听见这名字,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差点被绊倒,他清了清嗓子道:“安小姐不在这。”
不住这?也是,这别墅从里到外都布满了她和沉聿安生活的痕迹,她自然不会愿意住这。
清眠穿过院内的梧桐树,往里走去。她刚进大门,周妈就迎了过来,拉起她的手心疼的摩挲着,下一秒,她眼眶立刻泛起了泪花,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清眠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眸子也微微泛红,叫了声,“周妈。”
周妈是她前18年人生中,除了沉聿安外对她最好的人,这些年她在墨西哥度过的地狱般的日日夜夜,她想念的人就是周妈了。
“小姐,你的房间这些年先生都有叫人打扫维护,现在还是和之前一样,床单是今早才换的,坐飞机肯定很累了吧,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先生很快就回来了。”
周妈说话间满眼心疼的看着清眠,她是看着清眠长大的,现在人回来了,除了开心外更多的就是心疼,原本白白胖胖的小女孩现在却瘦得没几斤肉,让人看着怎么会不心疼。
清眠进到卧室里,映入眼帘的便是墙上那张跟沉聿安的合照,那是她十岁的时候参加钢琴比赛获奖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一只手举着奖杯,一只手挽着沉聿安的胳膊,笑眼盈盈的看着镜头,最喜欢的东西和最亲爱的人都在身边,画面温馨又美好。
那年沉聿安18岁。
她走上前,将那张照片从墙上取了下来,手指在玻璃框上轻抚着。照片应该每天都有人擦拭,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清眠盯着照片看了一会,随后把照片放进了床下的抽屉里。
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就连桌上的那只小猫玩偶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
清眠走进浴室,她站在镜子前,褪去上衣,腰间那道刺眼的疤痕瞬间映入眼帘。越多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越多的伤疤便在镜子里显现出来。
她背过身,镜子里映照出后背的模样。
痛苦的回忆像潮水般翻涌,她没有想到沉聿安会把自己送去那种地方。
黑暗的仓库内密密麻麻全是衣衫褴褛的人,仓库的四道门都有人把手着,她亲眼见到想要逃跑的人是如何被活生生打死的,巨大的恐惧跟折磨让当时的她也差点命丧仓库。
但她想要活着回来,不想就这样被冤屈着死去。
这也是她这几年第一次清晰看见自己后背的模样,密密麻麻细长的伤痕布满了她本就瘦弱的后背,增生的疤痕看起来反而让她后背宽厚了一些,有些讽刺。
她只是淡漠的瞥了眼那些早已恢复成型的疤痕,随后便打开了花洒,冰冷的水淋在身上,清眠才感到了片刻的舒适。
下楼时她已经换上了衣帽间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她看着那片清一色的裙子,蹙了下眉,随便拿了件就套在了身上,尺码大了一号,她又找了条皮带随意的系在腰间,这才合身了一点。
清眠从旋转楼梯走下来,刚进入客厅就看见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脚步下意识一顿,调整了一下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
她走上前,刻意的跟那道高大的身影保持着距离,“哥。”
沉聿安转头。
三年,她已经长成了另一副模样,不再是以前那个总是笑脸盈盈的小女孩,身上多了些疏离和冷淡。
从前不爱叫哥哥,现如今长大了,反而变得顺从。
沉聿安淡淡一笑对她招了招手,“二宝,坐哥哥旁边。”他还是从前那副温和儒雅的样子,如果她没见过那晚的沉聿安,或许会一辈子都这样认为。
清眠站着没动眸子里带着抗拒,犹豫了两秒还是坐到了沙发上,只是和沉聿安中间的距离宽到还能再坐一个谭斯。
沉聿安没在意,开口道:“入学手续谭斯已经给你办理好了,下周你就直接去学校报道,专业也是你之前填报志愿写的音乐系。”
她的学籍还在,不用重新高考了,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谢谢哥。”她视线飘忽,说话间没有看沉聿安的眼睛。
钢琴是她从前喜欢的,现在,她什么也不喜欢,什么专业也无所谓。
“二宝,你还在埋怨哥哥。”
沉聿安眼神注视着清眠,眸子里晦暗如深。
清眠躲开他的视线,没有回应。怎么会不怨?是他给她一个家,又是他亲手把这个家收回,她怎么可能不怨?
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被抛弃了两次。一次是从未见过的母亲,一次是她最亲爱的哥哥,她为什么不能怨?
可是相比怨他,现在对他更多的是恐惧,这副儒雅的面具下是要有多厌恶她才会将她送到那种地方。
“二宝变了,心里开始藏事了。”沉聿安目光灼灼的看着清眠,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心疼。
这道声音落在清眠耳朵却带着别样的威胁。
她手指紧紧攥着沙发角,直到指尖处传来了一阵痛感才微微放开,她低着头,“没有,哥,你想多了。”
清眠不想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周妈好像做了好吃的,我去看看。”

等她再次回到客厅时,客厅内多了一个人。
她走上前,礼貌的叫了声,“迟遇哥。”
迟遇应声抬头,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金丝边框眼睛后那双琥铂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清眠。
清眠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正想转身,男人的声音便慢悠悠的传了过来,“小哭包,好久不见呀。”
沉聿安蹙眉瞥了他一眼,“别乱叫。”
迟遇也不生气,笑了笑,“都二十九的老男人了,怎么还是宠妹狂魔啊。”
清眠不喜欢迟遇,这人虽然长了一副清秀的美貌,但皮囊下却是个顶级腹黑男,小时候她没少被欺负,清眠见到他跟兔子见了狼没区别,下意识就想跑。
沉聿安没再理他,他们几个好兄弟都清楚迟家这个独苗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在外虽然一副文化人文质彬彬的样子,私下脾气可没那么好,要是真惹到他,可能十条命都不够活的。
他转头对着清眠叮嘱,脸上是从前那副宠溺的模样:“下周阿遇带你去学校报道,他现在是你们校的物理教授,对学校比较熟悉,之后在学校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找他。”
清眠应下,“知道了,哥。”
嘴上虽然应下了,但独立生活的这三年已经让她学会了只有依靠自己才不会随时被人抛弃。
她不会去找迟遇。
迟遇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一直有意无意的朝清眠勾起。
清眠别开视线,她最讨厌的就是迟遇这双穿透一切的眼睛,好像说什么都能被他一眼看穿,完全不可能有秘密。
迟遇站起身,拍了拍坐起了褶皱的黑色冲锋衣,“走了。”
“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沉聿安出声。
迟遇停下脚步,那双勾人的眸子若有似无的看着清眠。
片刻后,他脸上带着笑:“也好,既然周姨都做好了,那我就吃了饭再走吧。”他视线落在清眠身上,“好久都没吃周姨做的菜了,还挺想念。”
清眠看不懂他,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索性直接回到了餐厅。
周妈做了很多她爱吃的菜。
清眠坐在餐桌上,心里泛起丝丝酸楚,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眼眶也渐渐微红,她快速眨了下眼睛才将那即将掉落的眼泪给逼回去。
迟遇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小哭包怎么又要哭?”
没等清眠开口,又听见他侧头对着沉聿安,“你怎么惹你妹了?”
沉聿安没有说话。
他眸子轻轻扫了一眼清眠还在泛红的眼眶。
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清眠的不对劲,她没有以前自信了,也不爱笑了,她以前很爱笑的。
迟遇的一句话让沉聿安的重点来到了清眠的身上,她有些抗拒这种感觉,放下手里一口没动的饭碗。
从前她渴望沉聿安的目光都自己身上,现在她希望沉聿安看不见她。
“哥,迟遇哥,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沉聿安看她放下了碗,拧着眉:“你还没怎么吃。”
“中午在外面吃了些,现在还不太饿,我先上楼了。”
沉聿安沉着眸子,脸色不太好看,她在说谎。
谭斯中午接到她时她正从面试的地方出来,一上午跑了十几家公司面试,哪有什么时间吃饭?
她只是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迟遇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清眠,眉头微蹙。
沉清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他才慢慢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碗筷。
“我也吃饱了,先走一步,晚上还有课呢。”胡说八道是张嘴就来,现在是假期,有什么鬼的课。
沉聿安也习惯了他的胡说八道,“注意安全。”
......
一周后。
沉聿安今天特意取消了早上的会议,送清眠去学校。
安静的车厢内,沉聿安和清眠坐在车后座,清眠紧挨着车门。
沉聿安察觉到她的抗拒,心里叹了口气,“二宝,我下午还有工作,就不送你去报道了,我把你送到校门口,我跟迟遇说了,他会带你去办入学的。”
清眠不太情愿,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对着沉聿安撒娇让他送她去学校,但现在不是以前了,她应下:“我知道了,哥。”
轿车很快在瀚林大学大门停下,清眠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蹙了下眉头,身子往一旁的人群里插去。
迟遇站在校门口,身边被人围了一圈。
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来来往往的很多学生和家长,走过路过的都有意无意会去跟迟遇搭话,有问路的,有问教室的,有问宿舍的,还有甚者直接问微信号的。
清眠下车后跟沉聿安道了再见,等车子走远后才转头往校门内走去,她特意避开迟遇走了另外一边的大门。
今天的瀚林大学很热闹,是清眠18岁时想象中的样子,但她现在21了,连空气都不再是18岁时的那股香甜的味道。
身边来来往往的同学都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只有她拖着一个20寸的行李箱。沉聿安不让她住宿舍,所以行李箱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以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没走多久她就看见了新生报道处的牌子,她顺着指示牌找到了自己本专业的位置。正好没人,她拿着自己的证件走上前,“同学你好,请问音乐系是在这里登记吗?”
登记资料的同学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清眠那张透白的小脸,她眸子里没有其他新生的那种期待,他看着清眠出神。
“同学?”
“噢噢抱歉抱歉。”同学回神,脸上尴尬的红了起来,“对,音乐系是在这,你把证件给我吧。”
清眠将资料递给了他。
他认真的登记着,手指在那栏新生名单上寻找着,“沉清眠,是吗?”
清眠:“嗯。”
同学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名字,办理好了登记,将资料递还给了清眠,“沉清眠,我叫舒逸,也是音乐系的,大你两届,以后有什么不懂可以随时来找我。”舒逸笑容灿烂,清眠看着她好像看到了充满期待的18岁的自己。
她点点头,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对着他笑了笑。
校门外不远处的林荫处,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树下。
“先生,会议时间快到了。”谭斯从后视镜里看向男人,小声提醒道。
沉聿安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学校大门的方向,嘴巴动了动,“二宝心里......没有我这个哥哥了。”

谭斯看着后座的男人,正想说点安慰的话,沉聿安先他一步开口。
“回公司吧。”
这边迟遇被人群围住,一直没有看见清眠的身影,他低头看了下手腕,跟沉聿安约好的9点,现在都过去半小时了。他蹙了下眉,再次面对人群时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招牌微笑,“各位,我待会还有课,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我的课堂。”他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退,脸上带着笑,“一一为大家解答。”
迟遇从人群中脱身,远远就看见了正在做新生登记的清眠,他刚走近就看见男同学红着脸对清眠做着自我介绍。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快步走上前,扶了下镜框,“沉清眠。”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清眠立刻收起了刚才对着舒逸的笑脸,转过头看着迟遇。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卫衣,穿着一条宽松的牛仔裤,黑色运动鞋,头发比那天在家见到时短了些,眼镜是银色细边框的,整个人看起来俨然一副男大的模样。
“迟教授,你们认识?”
清眠还没说话,舒逸先一步看着迟遇问出声。
迟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视线重新回到清眠身上,从她手里拿过行李箱,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宿舍在哪?”
“清眠的宿舍在D区。”舒逸抢先一步替沉清眠回答。
迟遇的视线从清眠身上移开,睥睨着舒逸,“我问的是她。”他勾起嘴角,声音却带着警告的意味,“同学,她姓沉。”随后没再看他一眼,径直领着清眠朝宿舍楼走去。
一路上只有行李箱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清眠走在迟遇旁边,步子有些不自然的急切。
清眠身高168,迟遇比她高出很多,188的身高,宽肩窄腰站在她身边像是一堵人墙,完完全全将人给挡住,他故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清眠的步伐。
清眠察觉到他放缓的脚步,对他道谢,声音礼貌却带着疏远,“谢谢迟教授。”
迟遇笑了声,停下脚步垂着眸子看向她,“怎么不叫哥了?”
清眠停下脚步,侧头看他:“这是学校,请问叫迟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迟遇愣了下,以前的清眠不会这样说话。
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说:“迟遇哥,这是学校,万一被人知道你和我哥的关系我会被人说是走后门的!我不想给我哥带来麻烦。”
现在的她却句句不提沉聿安。
这个念头让迟遇的心情愉悦,“当然没问题。”相比较迟遇哥,这个称呼他更喜欢。
清眠重新迈起脚步往前走,刚才新生报道那说了学生宿舍不远,现在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这是宿舍的方向吗?
清眠余光瞟着迟遇。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迟遇见面的场景,那年她14岁。
沉聿安带着她和陆文轩陆文希季白几人去邻市露营,迟遇是中途来的。
那天晚上她半夜出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大半夜山上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迟遇突然冷不丁出现,差点给她吓个半死。
迟遇说带她去找哥哥,最后却把她带到了山顶,这事她想想都害怕,这就是赤裸裸的拐骗。
迟遇这人总是没安好心。
但现在他都已经当教授了,总不会还这么幼稚吧?
清眠回想着迟遇的种种恶行,没注意到一旁人的目光。
迟遇将她的小表情悉数尽收眼底,镜框后的眸子晦暗如深。
眼前的女孩身上已经褪去了几年前那副稚嫩的模样,小时候红润的圆脸现在变成了不含血色的鹅蛋脸,脸上不再像从前那样时刻都带着浅浅的笑,现在脸上的表情更多是淡漠,好像对一切都不再充满希望,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
似乎面对沉聿安时也变得生疏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张口闭口都是“哥哥”。
他出国这几年,沉清眠发生了什么?
......
半山别墅。
“安小姐,沉先生收养的那个女孩回来了。”管家杨叔站在落地窗前,对着旁边贵妃椅上的女人颔首道。
安雅手上的动作一顿,杯子里的绿茶洒落在了洁白的长裙上。
杨叔见状立刻颤抖着接过安雅手里的茶杯,道歉:“抱歉小姐!是我的失误。”
安雅莞尔一笑,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暖意,“杨叔,是我自己没拿稳,怎么能怪你呢?”
“小姐......”
杨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冷打断。
“下次别咋咋呼呼的,我安雅从来不养废物,滚下去。”
安雅躺在贵妃椅上,视线朝着楼下院内唯一的一株向日葵看去,眸子里蓄满了厌恶。
为了沉聿安她收起性子,努力想方设法迎合他最疼爱的妹妹,只是她没想到,沉清眠居然对自己的哥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的心情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撞破那个秘密时的恶心。
她本以为将沉清眠送走后便能安枕无忧的跟沉聿安结婚,没想到他却将婚期一拖再拖,现在沉清眠那个狐狸精还回来了,下个月的婚礼能不能准时举行还是一回事!
安雅拿出手机,翻看着三年前收到的那条信息,
安雅姐,今天我生日,伟大的成人礼能不能陪我去南街的酒吧喝一点?对了,千万别告诉我哥!
备注那栏写着,“小眠”。
沉清眠没说谎,这信息的确不是她发的。
安雅只不过是找个了黑客,往沉清眠手机了安装了一个远程程序,只要沉聿安愿意好好调查一下,就能立刻知道这是一个骗局。
安雅有恃无恐,即使沉聿安知道也无妨,碍于安家的压力,他最好的结果也是将沉清眠赶出清园,让她没想到的是沉聿安甚至没有调查,直接连夜将沉清眠送去了墨西哥。
墨西哥是什么地方?沉清眠到那能有什么好日子?
安雅很满意这个结果,只是她没想到在沉清眠离开帝都后沉聿安以工作为由将婚期一推再推,如今沉清眠回来了,她不会再任由沉聿安安排,下个月的婚礼,必须如期举行。

清眠到宿舍时其他室友已经在整理着各自的行李。
这些年她习惯了独来独往,没有朝大家打招呼。
她走到自己的床位,打开行李箱,拿出那零星的几件外套和睡衣,放进旁边的衣柜内。
旁边的室友看见,好奇的伸着脑袋,“清眠,你就带这么点衣服啊?”
清眠愣了下,下意识就警惕起来,她戒备的看着女孩,“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女孩被她突然的态度吓到,两秒后才伸手指了指床位上贴着的名字,“这里......有写啊......”
清眠顺着女孩的手指的地方看去,在看见沉清眠三个大字时才觉得自己的态度过激,歉意的看向女孩,“抱歉。”
女孩对她笑了笑,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嘛,我叫陈一夏,是川城来的。”
“这是沈双,这是苏初,她俩也是帝都人,或许你们还认识呢。”陈一夏大大咧咧的对着清眠介绍另外两位室友。
清眠对着两人点点头,不认识。
她从前在帝都时只喜欢跟在沉聿安身后,不爱出去交朋友,更别说离开帝都三年,更不可能认识什么帝都人。
那个叫沈双的女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很快转移了视线,清眠翻找着包里的纸巾,没注意到沈双的眼神。
陈一夏看着清眠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关心的问道:“清眠,你怎么满头大汗啊?刚才去跑步了吗?”
清眠低头在包里翻找着,“宿舍楼有点远,走太久了有点累。”
陈一夏蹙着眉头,歪起脑袋,“嗯?远吗?你从哪里走的?从新生报道处过来只需要十分钟呀。”
清眠手上的动作顿住,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脑海里又回想起当年在露营地迟遇带自己爬到山顶的画面。
迟遇又耍了她。
......
与此同时,明安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咚咚——
“进。”
谭斯推门走进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对着沉聿安汇报,“先生,安小姐来了。”
沉聿安手上签字的动作没停,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在忙。”
谭斯立刻意会,“知道了先生。”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走进隔壁的接待室,安雅一身旗袍,温婉的坐在沙发上,看见谭斯立刻道:“阿聿在忙吗?”她没有给谭斯说话的机会,脸上依旧带着笑,“没关系,我在这等他吧。”
谭斯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安小姐,先生的时间不确定,您可以先回去,等先生有空了我会安排您会见。”
安雅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一个跟班也敢这么跟她说话。这三年她来公司少说也有百八十次,但每次都是在这个该死的接待室等,每次谭斯都是一样的说辞,等先生有空,她竟然一次都没能进过沉聿安的办公室,她堂堂安家独女,却连自己未婚夫的办公室都进不去,这事说出去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
谭斯说完就要离开,安雅却没有像从前那样顺应他的话,她从沙发上起身,迈着步子就往沉聿安的办公室走去。
这些年她是为了能融化沉聿安那颗心才凡事小心翼翼,现在沉清眠回来了,她便不能再坐以待毙。
谭斯来不及阻止,安雅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视线看向办公桌前的男人。
沉聿安抬头,看着安雅没有多余的表情。
谭斯紧跟在安雅身后,“先生这......”
沉聿安越过安雅看向后面的谭斯,“没事,你先去忙吧。”
“是,先生。”谭斯颔首,离开办公室时轻轻将门带上。
办公室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有事吗?”沉聿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抬头,手里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安雅察觉到沉聿安的冷漠,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上前两步,“阿聿,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婚纱还没定下来,你今天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去试试婚纱?”
沉聿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安雅,眸子里晦暗如深。
安雅见他不说话,有些着急:“今天没空也没关系,是我临时告诉你太唐突了点,那明天呢?明天可以吗?”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后天也行,陪我去试试婚纱。”
沉聿安思忖片刻,正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手指滑动手机,接通了电话,陆文轩兴奋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那头传了出来,“阿聿,妹妹回来了怎么不告诉大伙啊!还是不是兄弟了!你不知道小希那家伙有多想妹妹,你简直太不厚道了!今晚我组个局,你记得把妹妹带出来啊!”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行了不说了,我这边比赛要开始了,先挂了啊。”
沉聿安一句没说就被安排好了行程。
他挂断电话,视线重新看向安雅,“抱歉,今晚可能不行。”
陆文轩的声音大得像喇叭,安雅不是聋子,她当然也听见了电话里的内容,脸上依旧维持着端庄的微笑,“没关系,改天再去也行,婚礼下个月才举行,还有时间。”
“嗯。”沉聿安很满意安雅的懂事,他的婚事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妻子是谁都无所谓,安雅的不吵不闹对他来说比较满意。
沉聿安按下手边的电话,“来把安小姐送下去。”
谭斯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办公室内,对着安雅做了个手势,“安小姐请。”
安雅一动不动看着沉聿安。
沉聿安抬头,眉宇间藏着不悦,“还有事吗?”
“晚上的局,能带我去吗?”
沉聿安眉头紧蹙着,今天的安雅有些令他不适了。
“阿聿,我是你的未婚妻。”这句话就像魔箍,提醒着沉聿安。
提醒着他,和谁结婚不是他说了算。
提醒着他,这是魏建国制衡他的手段。
提醒着他,帝都还不是他的天下。
提醒着他,将清眠送去墨西哥的无奈。
沉聿安沉着脸,周身的温度似乎都冷了下来,他看向安雅的眼神一片冰冷,“安小姐,不用时刻提醒我。”

“阿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雅眼眶含泪带着哭腔的小声说道。
“安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劳烦你先回去,我很忙。”
沉聿安直接下了逐客令。
安雅虽然心里有怨却也不得不听话离开。
本以为沉清眠离开后沉聿安会将更多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这三年来沉聿安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
她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安雅离开办公室后,沉聿安签字的动作停下,掀起眼眸看向紧闭的房门,眸子晦暗如深。
一旁的谭斯走到他身边,俯身颔首道:
“先生,我们郊外的那个项目审批被卡了。”
沉聿安听见这话蹙了下眉,嗤笑一声,“安家现在是想要逼婚啊。”
安雅的父亲安盛望,今年刚升上市长就迫不及待的给他使绊子了。
还真是一位心疼女儿的好父亲。
沉聿安将手里的钢笔随意的扔在桌上,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对着谭斯吩咐,“你去学校接一下二宝,带她去买身衣服,结束后直接带她去辰夜。”
谭斯:“是,先生。”
瀚林大学女生宿舍。
清眠没有什么行李,将东西都规整好后就坐在床上刷着手机。
陈一夏凑了过来,她看着清眠手机上的招聘软件一脸惊讶的喊出声:“清眠你要找工作啊?”
在她的思维里帝都本地人非富即贵,完全不愁钱,怎么会去做兼职。
清眠只是没有什么情绪的淡淡嗯了一声。
她必须要找兼职的,这城市寸土寸金,没有钱寸步难行。
早上起床时她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那张副卡,沉聿安给的。但她没拿,拉开抽屉就将那张卡放了进去。
换做是以前的她一定毫不客气的拿着卡大刷特刷,毕竟沉聿安的就是她的。
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认清了事实,将自己从那场漫长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沉聿安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她。
她对沉聿安来说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孤儿,他想要时就嘘寒问暖,想抛弃时,就头也不回。
她体验过了这种被无情抛弃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一次。
旁边的沈双听见沉清眠找兼职的事,立刻朝她讥讽道:
“唷,沉大千金也需要找工作啊?怎么?你哥哥不给你钱花了?”
清眠一动不动,视线一直放在手机上,只是眉头微微的蹙了下。
陈一夏反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不悦的看向沈双:“沈双你怎么这样说话。”
沈双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不屑的哼了声。像陈一夏这种小镇做题家她从来都瞧不上眼,要不是因为在一个宿舍,她这辈子也不会跟这种阶级的人相处。
清眠搞不懂沈双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她不想惹事,惹不了还躲不了吗?
她关上手机站起身就往外走。
“清眠你去哪,我陪你!”陈一夏热心肠的就要跟着她。
她停住脚步,“我回家。”
陈一夏尴尬的笑了下,“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清眠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屋内的声音被关上的大门隔绝在内。
寝室内的沈双对着陈一夏嘲笑,“你可别再上赶着当小丑了吧,人家可是帝都小公主,能瞧得上你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陈一夏涨红着脸,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她只是想跟沉清眠做朋友而已,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还扯上阶级了。
陈一夏也懒得再理她,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清眠刚关上宿舍门就接到了谭斯的电话,准备朝校门口走去。
走到宿舍楼下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迟遇。
她蹙了下眉,这人怎么还在这,沉聿安已经监视自己到这种地步了吗?
校外有谭斯,校内有迟遇。
清眠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大步往宿舍外走去。
迟遇在清眠出来的刹那就注意到了她,见她故意躲着自己朝反方向走去,迈开步子三两下就追上了她。
“跑这么快呢小哭包。”
迟遇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他绕到清眠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清眠现在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认真又严肃,“迟教授有什么事吗?”
迟遇一只手撑着脑袋,故作思考的样子,“也没什么事,就是作为本校的老师来关心关心自己的学生,有什么问题吗?”
清眠面无表情,“没什么问题,那迟教授可以关心关心别的同学,我不是你的学生。”
她说完绕过迟遇就要走,手臂却被人一把拉住。
“带你去认认食堂的路,免得到时候连食堂在哪都不知道。”
清眠条件反射般用力的挣开手,警惕的将手别在了身后,“不用,我哥来接我了。”
迟遇被她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来人早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清眠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树荫下停着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谭斯站在车外,看见她走过来,上前打开了后座车门。
清眠瞥了眼车内,没有看见多余的身影才弯腰坐了进去。
“小姐,今晚陆少爷说要给你接风洗尘,先生吩咐我先带你去置办一身衣服。”
清眠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沉聿安果然是嫌她丢人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
晚上九点,车子在辰夜酒吧外缓缓停下。
清眠从车上下来,跟着谭斯往里走去。
她记得这里以前是沉聿安常来的地方,她以前每次都想偷偷溜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让沉聿安那么喜欢。
可每次还没等她成功溜进去就已经被沉聿安发现,将她扔给谭斯送回家把门锁死。
她那时候还会大声的直呼他的大名皱着小脸问他凭什么不让她去。
沉聿安也会耐心的告诉她因为她还没满18岁。
她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18岁,可惜没等到她和他一同出入这种场合,等来的是寒冷的雪夜和一班有去无回的航班。

现在她却走在了18岁前想尽办法要进的地方,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情绪。
她跟着谭斯穿过悠长的走廊,来来往往都是灯红酒绿的男女,她忍不住蹙了下眉。
沉聿安原来喜欢这些。
前面的谭斯停下脚步,推开了面前厚重的门,侧身给清眠让出了一条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姐。”
清眠走进屋内,一眼就看见了染着一头红发,身上穿着一身赛车服的陆文轩。
陆文轩对面的沙发上迟遇正靠在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什么。
她收回视线,走到陆文轩的旁边,脸上带着微笑对着陆文轩:“文轩哥,好久不见。”又朝着旁边的季白点了点头:“季白哥。”
季白朝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在她记忆里季白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淡的,好像什么都不能勾起他的情绪。
陆文轩听见声音转过头,下一秒立刻夸张的对着她大喊了起来。
“小清眠!哥哥我想死你了!”
陆文轩正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被谭斯伸手挡在了面前。
他幽怨的看了眼谭斯,拉着清眠坐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他拿着面前的空杯倒了杯果汁放进清眠手里。
“怎么出国那么久也不给你文轩哥打个电话,你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吗?”
清眠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她回到帝都这几天,陆文轩是第一个对她说想念的人。
这话就连沉聿安也没说过。
他有了未婚妻,想必早就不需要她这个妹妹了,否则又怎么会将她送出国那么久,他当然不会想她。
“你说说你哥也真是的,送你去哪不行啊,送你去墨西哥,说要让你好好锻炼锻炼,有啥可锻炼的啊。虽然说墨西哥那什么亡灵节还挺有意思的,只不过那里还是太危险,回来就好,以后哪也不许去了。”
清眠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的笑着。
陆文轩喋喋不休的一句接一句,清眠却莫名的不觉得烦躁,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这一刻她忽然希望面前的陆文轩能拉着她说一晚上的话。
“你也是的,跟你哥一样固执,出国就跟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跟我们打个电话,小希对你都思念成疾了。”
这话一出,清眠才注意到屋内只有他们三人,陆文希没在,沉聿安也没在。
“文希呢?”
清眠问出声。
陆文希是她最好的朋友,当年忽然被沉聿安送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陆文希告别。
三年没见,陆文希现在应该更加漂亮了吧。
陆文希和清眠不一样,她是陆家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哥哥,所以从小也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见到谁都要人叫她一声希姐。
陆文希比清眠要大两岁,但她却从不让清眠叫她希姐,所以清眠一直都叫她文希。
“你来之前刚去上厕所,这会应该差不多回来——”
还没等陆文轩说完话,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陆文希手里正提着一瓶白兰地,摇摇晃晃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陆文轩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一把夺了过去,“能耐了啊你,还偷摸去喝酒了!”
陆文希一头红色的长卷发,身上穿着一件紧身长裙,将她整个人的曲线完美展现了出来,清眠记忆中青涩的女孩此时却无比成熟的站在她面前。
陆文希刚才出去正好遇见了公司客户,没办法只能在那陪了两杯,她酒量很好,但那酒后劲实在太大,此时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就能晕倒的样子。
“你......”陆文希视线模糊,看清眠的时候像是重影,她伸出手指朝着清眠的方向走来。
“你什么你。”陆文轩照着文希的脑袋轻拍了下,“我看你真是喝多了!那是小清眠!”
“清眠......”陆文希不可置信的看向坐在陆文轩旁边的女孩。
她呆站在原地,用力眨了眨眼睛,等视线清晰后,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张开手臂就朝清眠抱去。
陆文希双手紧紧抱着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朝她喊:“你怎么才回来啊!你这个坏女人,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抛下我,我要惩罚你!”
清眠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陆文希从她怀里抬起头,“你不许再一声不吭的走了,听见没有!”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清眠:“不走了,这次回来我哪也不去了。”
陆文希不信她,现在她觉得这女人就是个狠心的骗子,缠着她,“不行,你发誓。”
清眠笑了下,陆文希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真好。
她配合的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如果我再一声不吭的离开,那我将永生永世失去陆文希。”
陆文希被她这认真的样子逗开心了,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这还差不多,那我这次就原谅你。”
陆文希没有再缠着她说更多,她没毕业就进了自家公司,接待的客户成百上千,早就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领,再加上她对清眠的了解,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清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眼里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亮晶晶的,现在更多的是漠然,也没有以前爱笑了,话也变少了。
从前大家聚在一起她和清眠的话是最多的,但现在清眠除了跟她说话,其余时间似乎失去了表达欲。
当年的事她从陆文轩那里听说了一些,但具体的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安雅收到了清眠的信息,之后就出事了,再后来清眠就忽然被沉聿安送出了国,其中的详情她不清楚,也不敢问。
她不想亲手揭开清眠的伤疤,至少她现在回来了,这就够了,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把酒给我。”陆文希朝着陆文轩摊开手掌。
陆文轩将酒放在了身后,“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啊,敢这么跟你哥说话。”
不远处的季白倏地笑出声。
陆文轩抬眼,“季白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着不成器的哥教训女总裁有点好笑而已。”季白声音透着股慵懒,难听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没那么难听了。

陆文轩一下就炸毛了,“谁没出息,我那叫另有所求!”,朝着季白扑过去,陆文希也乘机从他手里夺回了酒瓶。
陆文希拿着酒瓶朝季白扬了扬下巴,“合作愉快,季院长。”
季白勾唇,“小事。”
清眠有些惊讶,朝陆文希小声问道:“季白哥现在是院长了?”
陆文希拿过桌上的酒杯给清眠倒了杯酒,点点头,“对啊,厉害吧。”
清眠没有回答她,又继续问道:“他说的女总裁是什么意思?你进公司了吗?”
陆文希将酒杯递到清眠手里,抬手举起酒杯,“先碰一个,庆祝我们清眠回归!”
清眠没喝过酒,拿着酒杯迟迟未动。
陆文希仰头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杯子碰撞玻璃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见清眠没有动作,陆文希握住她的手,将酒杯靠近她的嘴边,“张嘴。”
“喝掉这杯酒就算和过去做个告别,我们重新开始!”
清眠就着陆文希的手一仰头,冰凉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滑进了胃里,胃部猛然传来一股浓烈的灼伤感,清眠却莫名的感到有些痛快。
绷直了手臂将酒杯递到陆文希面前,“再来一杯!”
“挺猛啊清眠,不愧是我的女人!”陆文希举起大拇指赞赏着,将两人的酒杯蓄满。
“来,今晚咱俩今晚不醉不归!”
酒杯碰撞间发出一声清响。
这是清眠在这世上21年来第一次喝酒。
其实这东西并不好喝,入口辛辣呛人,还伴随着一丝苦味,抵达胃部又是强烈的灼烧感,疼痛又令人上头,她莫名的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
陆文轩看着两人一杯接一杯下肚,“喂,你们俩少喝点!”站起身就要阻止两人。
刚迈出步子手臂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住。
季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清眠,朝着陆文轩:“让她们喝吧。”
“可是......”
“三年没见了。”
陆文轩沉默的看了眼两人,又坐回了季白旁边的位置,朝季白:“你待会记得把我妹安全送回家。”
“你妹为什么要我送?”季白挑了下眉。
“我待会俱乐部还有事,走不开。”
他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沉聿安这家伙怎么还没来。”
“待会妹妹都喝醉了,谁送啊。”
“我送。”
在包厢内一直闭着眼没说话的迟遇开口。
“我靠!你诈尸啊!”陆文轩被他吓了一大跳。
他推了下迟遇,“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迟遇没理他,又重复了一次,“我送她回去。”
“真的?迟教授难得这么好心。”陆文轩不太信,迟遇这家伙一向讨厌麻烦,他能这么好心的送妹妹回家?
他可不信。
“啰嗦了。”迟遇说完朝清眠的方向随意扫了眼又闭上了眼。
“你、你、你给、我说、说呢、你这个、女、总、裁,是个什么、什么情况。”清眠一只手搭在陆文希的肩膀上,小脸绯红,说话就像舌头打了结一般。
陆文希看她这样,揽住她的肩膀,“就是挣钱那点事呗,什么女总裁,说出来好听而已,天天陪客户,苦着呢。”
清眠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有一百个人在自己脑子里跳舞,也听不清陆文希说了什么,只听见了那个苦字。
不行啊,她苦就够了,文希可是小公主,吃不了苦的。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手指戳着陆文希的脸,“没事昂!以、以后后、我来挣钱、挣、钱养你。”
陆文希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沉聿安站在门外,安雅跟在他的身后。
见到清眠一脸醉醺醺的样子,她提高了声音,手指放在了唇上,惊呼道:“哎呀,清眠怎么喝成这样!”
沉聿安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了清眠醉醺醺的靠在陆文希肩上。
自从她回来后,这么多天她对自己这个哥哥就像陌生人一样,此时却紧紧挨着陆文希,像连体婴似的。
“我的老天爷,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妹妹该睡这了。”陆文轩耷拉着一张脸朝沉聿安喊。
“不会睡这,我会送她回去。”迟遇冷不丁的开口。
陆文轩又被吓了一跳,“你有病吧,说话前能不能先吱个声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啊?”
沉聿安看向迟遇,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眸子里一片暗色,看不清情绪。
他收回视线,走到清眠身边,伸手想要抱起女人。
刚伸到一半的手立刻就被人拍掉。
陆文希眼里带着讥讽,语气不算客气,“你想干嘛?”
“陆文希,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沉聿安声音清冷,周身的气温仿佛将至到了冰点。
陆文希是清眠最好的朋友,她很清楚清眠对这个哥哥的感情。
在沉聿安一声不响将清眠送往国外时陆文希就对这人产生了怨恨,这三年来,她每次见着沉聿安就会想到独自在外的清眠。
她对沉聿安是有些忌惮的,这人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样温和儒雅,平时她不敢惹,今天可能是借着酒劲,将这三年来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当年为什么要把清眠送出国?”
此话一出,包厢内陷入一片寂静,就连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清。
陆文轩一个健步冲到了文希面前,捂住了她的嘴,“阿、阿聿那什么,我妹喝醉了,发酒疯呢,别介意啊。”
众人都知道这件事对沉聿安来说是禁忌,谁也不能提,谁也不能问。
沉聿安瞥了眼陆文轩,片刻后才开口:“管好你妹妹。”
陆文希扳开陆文轩的手,冲着沉聿安就骂:“靠!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陆文轩急得不行,又想上手捂住她的嘴。
就在这时,清眠的头靠在陆文希的肩膀上,粉红的小脸上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沉聿安,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对!你、你以为你、是、是谁,凭什么凶我的文、文希!”
听见这话的陆文希感动得不行,不愧是清眠啊!都醉成这样了都还想着她!
这样的女人请问谁不爱呢?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觉得沉聿安的脸还不够黑,得意洋洋的冲着他又补了句:“听见没,清眠问你是谁呢。”

沉聿安的脸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再次朝清眠伸出手,“二宝,我是哥哥,跟我回家。”
没想到清眠却将脑袋缩进陆文希怀里,闷声闷气含糊道:“哥哥?我、我没、没有哥哥。”
这话一出,陆文轩暗叹不妙,拖起陆文希就往外走。
季白看见这情况也站起身,一只手架起陆文希的另一只胳膊,“我明天还有台手术,先走了。”
失去了支点的清眠直挺挺就往后倒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沉聿安伸出手,却忽然被身后的女人拉住。
正对面的迟遇眼疾手快,先沉聿安一步扶住了清眠。
清眠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沉聿安转头看向安雅,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看见他的眼神,安雅下意识松开了手。
沉聿安走上前,靠近清眠,想要将人抱起,迟遇却忽然往后靠了靠,清眠的身体也随之往后倒,沉聿安的手僵在空中。
他不解的看了眼迟遇。
却听见男人声音不轻不淡,用着只有两人才听见的音量道:“未婚妻还在呢,审批还没下来,你也不想这个时候惹到她吧。”
迟遇说话间视线瞥了眼沉聿安身后的安雅,又继续道:“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去。”
沉聿安思忖片刻,僵在半空的手指微曲,紧紧攥成了拳。
“嗯,我在家等你。”
说完沉聿安转身迈着步子就往外走。
安雅见他沉着脸也不敢说话,就这样默默跟在他身后。
“谭斯,送安小姐回去。”
沉聿安朝旁边的男人喊道。
安雅急忙拒绝推开谭斯,绕道沉聿安面前,“阿聿!”
沉聿安停住脚步,“安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今晚能去你那吗?”安雅支支吾吾的开口。
没想到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却忽然笑出声,“安小姐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安雅涨红了脸,她还是第一次对男人提出这样的央求,换来的却是心上人的嗤笑,她没有退缩,大着胆子道:“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现在住一起没什么问题吧。”
“再说了,现在是21世纪,就算是没有结婚,未婚妻和未婚夫住一起也很正常啊。”
沉聿安伸手揉了下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安小姐,你很饥-渴吗?就这么等不及想要爬上我的床?”
“阿聿!”
安雅从未遭受过如此羞辱,眼泪瞬间从眼眶涌出。
沉聿安无视她往前走。
安雅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沉聿安这次的项目审批就是安盛望做的手脚,她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就一晚!”
她冲着男人的背影喊道。
不远处的男人停住脚步,转头看她,“我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安小姐可以说说有什么吸引我的条件,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安雅只觉得心里一阵寒凉,她从未听说过在未婚夫家里住一晚还需要有交换条件。
沉聿安这人没有心,谁都可以是他向上爬的棋子,婚姻也只是他的垫脚石而已。
安雅却甘之如饴,只要今晚能成功,只要能怀上她和沉聿安的孩子,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郊外游乐园的项目审批。”
“今晚只要你能让我去你那,我保证,郊外游乐园的审批明天就能通过。”
安雅注视着沉聿安,心跳加快,手心也早已被汗水浸透,郊外游乐园那个项目并不起眼,她其实不确定这个条件对沉聿安来说是否具有吸引力。
但她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条件可以作为筹码。
“成交。”
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安雅惊喜的抬头,就想要上前挽住沉聿安的胳膊。
还没等她碰到男人的衣角,就被谭斯伸手挡住。
“安小姐,请跟我来。”
安雅一脸茫然,不解的看着渐渐走远的沉聿安,她难道不跟他坐一辆车吗?
谭斯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领着她朝另一边的停车场走去,难得的出声解释道:“先生在隔壁有个客户,我先送安小姐回去。”
安雅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沉聿安是不愿意跟她共乘一辆车,看来是她自己多想了。
她想着待会即将发生的事,就连步伐都随之轻快了起来。
与此同时,包间内。
迟遇看着安静靠在她怀里的女人,小声的喊了声:“小哭包?”
他正想将人抱起,手背处却忽然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
迟遇低头看她,怀里的女人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泪水糊满了小脸,嘴巴一直喃喃着什么,他将头靠近清眠嘴边,却怎么也听不清她嘴里呜咽的话。
迟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小哭包名副其实。”
他脱掉了外套,将女人包裹住,确定不会受到一丝凉风才抱起人往外走。
帝都的夜风寒人,清眠喝了不少酒,这时候被风吹到很容易感冒。
她太瘦了,三年前脸还是胖嘟嘟的,现在却小小一只,脸也瘦成了鹅蛋脸,原本的婴儿肥也没了。
可不能再生病,这小身板扛不住的。
迟遇将人放在副驾驶上,认真的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关上车门,这才绕到主驾上,弯腰钻进了车内。
黑色的柯尼塞格就像闪电般疾驰在夜空中,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与此同时,清园内。
安雅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院子内那联排的猫屋,那是清眠专门给流浪猫用的,此时里面的小猫正安静睡着觉。
听见屋外的响声,几只胆子较大的从猫屋里走了出来,围着安雅转了几圈,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安雅被吓得躲到了谭斯身后。
谭斯:“这是小姐养的猫,不会主动攻击人。”
安雅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这还不是主动攻击吗??”
谭斯站着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她正想开口让谭斯将猫赶走,沉聿安就在这时走了过来,小猫看见他后立刻夹着尾巴跑回了猫屋。
安雅心里冷笑一声,这猫还真是会看人下菜碟,等今晚的计划成功,到时候就把这些猫全给扔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等红绿灯的同时,迟遇侧头看向旁边的女人。
副驾驶上的清眠面色绯红,好像是为了吸收更多氧气所以小嘴微微张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迟遇伸手擦拭着她眼角处的泪痕,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迟遇第一次见到清眠是在一场音乐会。
15岁的清眠在偌大的舞台上,身姿挺拔的坐在钢琴前,自信又阳光。
迟遇其实不喜欢什么音乐会,他对音乐毫无兴趣,甚至是个音痴,听也听不明白。
但是那天清眠弹奏的曲子他却觉得格外的好听。
那天之后他知道了台上女孩的名字,知道了她是沉聿安领养的孩子,之后他和沉聿安成为了朋友。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迟遇怎么也没想到,沉聿安才是那个抢占先机的人。
“为什么......要丢下我......”
副驾上的女孩忽然出声。
迟遇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立刻收回了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慌乱了一瞬才听清她说的话。
他双手也用力握着方向盘,指骨间也因为用力而浮起青筋。
看向清眠的眸子晦暗如深,他松开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轻轻靠近女孩,手指动作轻柔的将她散落在眼前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声如蚊蚁,“小哭包,我回来了......”
没人可以再丢掉你。
“滴、滴、滴——”
绿灯亮起,身后的喇叭声不断催促,迟遇收回了手握住方向盘,车子瞬间疾驰而去。
不多时,汽车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
迟遇将车停稳,绕到副驾驶上弯腰抱起清眠。
怀里的女人察觉到温热的胸膛,脑袋又往那股温热靠了靠,身上那股一阵阵寒冷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了些。
这是清眠第一次喝酒,酒精的味道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又苦又涩,但为什么那么多成年人都喜欢喝酒?
从前的她不理解,现在的她好像懂了点。
醉酒后的那种飘忽感是她喜欢的,一切烦恼好像都瞬间消失在那一滴滴的酒精里,令人上头又着迷。
迟遇迈着步子朝电梯口走去,进入电梯后低头看着怀里动作不老实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怕冷还喝那么多。”
电梯很快到达顶层,迟遇抱着清眠穿过玄关和客厅,朝着里面的主卧走去。
他掀开被子,脱掉清眠的鞋,将人放在了那张柔软宽大的两米大床上,起身往卧室外走去。
迟遇走进厨房倒了杯蜂蜜水,拿起一旁的温度计,试了试水温,40度,刚好。
他拿着水杯折返回卧室,一只手抬着清眠的脑袋,坐到床边,调整好了姿势让清眠舒服的靠在怀里。
他这才将水杯递到人唇边,像哄小孩似的哄她:“张嘴。”
怀里的女人侧了个身将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表示抗拒。
迟遇也没有恼,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双手扶着女人的肩膀,“沉清眠,听话。”
被双手牢牢箍住的她没地跑,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可眼睛怎么也无法聚焦,面前的人有无数个重影,任凭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但是听话两字落进她的耳朵里,她立刻下意识的乖乖张开了嘴。
小时候只要她一胡闹闯祸,沉聿安都不会责备她,只会对她说听话。
这两个字好像已经刻进了清眠的DNA里,只有听见就会执行。
迟遇没想到她真就乖乖张开了嘴巴,生怕她下一秒会后悔,立刻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清眠的唇边。
清眠也乖乖仰着头,一口一口将水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就在迟遇倍感欣慰的同时,清眠打了结的舌头含糊的蹦出了几个字,“哥,我饱了。”
下一秒,迟遇脸上的笑僵住,眸子里阴沉一片,沉清眠居然以为他是沉聿安?!
被气炸的迟遇赌气似的立刻松开了扶着清眠肩膀的手,清眠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他拿起水杯就头也不回的气愤的往外走。
迟遇住的这套房在市中心,因为离瀚林大学很近,所以当初回国后就看中了这套楼盘。
因为是独居,所以当初设计装修时300平的大平层也只有一个卧室。
没有设计书房,家里有一整面巨大的书墙,旁边有一张办公桌,平时办公备课也是在那。
迟遇回到客厅,身体靠在宽大的沙发上,他没有开灯,黑暗中那双眸子忽明忽暗看着窗外。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
迟遇接通电话,陆文轩的声音从对面传了出来,“你把妹妹安全送到家没?”
“到了。”迟遇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面沉默了两秒,“阿聿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妹妹还没到家,你不接他电话。”
“你把妹妹送哪去了啊!!你不知道阿聿那家伙有多宝贝妹妹吗,你还不赶紧送她回家,小心他——”
“多宝贝?送去墨西哥三年那种宝贝?”
陆文轩的话还没说完,被迟遇打断。
电话那头的陆文轩叹了声气,“哎,那是人两兄妹自己的事,你说你瞎掺和个什么劲,赶紧把妹妹送回去。”
“沉聿安为什么把清眠送走这事,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调查,但今晚我不会把她送回去。”
陆文轩听见这话直接整个人跳了起来,“我的祖宗!你这是要造反啊!”
“沉聿安今晚把他未婚妻带回了清园。”
迟遇开口。
对面的陆文轩愣住,他们几个谁都清楚沉聿安对安雅毫无感情,更不可能把她带回清园,但眼前清眠刚回帝都他就将人带去了清园,陆文轩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那老登居然把那个死绿茶带回家了?!”陆文希一把抢过手机,尖细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迟遇哥,你今天千万别把清眠送回去,那个死绿茶阴险至极,清眠这只小白兔不是她的对手,今晚就让她在你那住,就按我说的办!”
陆文希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断。
陆文轩看着醉醺醺的陆文希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老板当太久了啊?什么就按你说的办?你明天就等着沉聿安找你算账吧!到时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